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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意入盟者,可奉資十萬錢或等量財貨,可取一股。”
聽到這話後,眾人又是錯愕又是震驚。十萬錢於他們而言,雖然難稱鉅款,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若沈家只是開口央借,那也不必猶豫,直接籌措借出即是。但十萬錢買一股,這股又是什麼?兩百股盡數售出的話,那就是足足兩千萬錢!莫非沈家打算借其家如今正旺的聲勢來斂財?
“我等對哲子郎君自是言出必信,只是這所謂商盟之股究竟為何,實在識薄智淺,還請哲子郎君能詳述一二。”
沉吟良久之後,座中才有一人發聲問道。
沈哲子倒也不以為意,當即便笑道:“所謂商盟,便是不以一家一地為限,凡我吳中人家皆可集資入盟。這商盟普收吳中貨產,轉運京口得利後再分潤各家。這也是一個權宜折中之策,吳中各地所產不同,鹽米獲利亦不相同,再有各家或急或緩,爭搶水道,競價而售,物價一日三變,不只壞了市道,又讓各家彼此怨望生咎。若是如此,我家想結善鄉里,反而做了壞事。”
眾人聽到這裡,漸漸有所明悟。他們之所以明白這麼快,乃是因為水道貫通、交易頻繁後,長城縣所在本就處於弱勢之中。長城物產最多便是竹材,哪比得上食鹽、米糧等獲利大。而且水道雖然便利,但總有交易繁忙時,每當這時候,首先被拖延運送的便是長城竹材,畢竟利薄不得看重。
京口市場雖然很大,但若真任由吳中各家爭搶分食,他們能夠分到的也是微乎其微。然而這商盟存在卻解決了這個問題,不許各傢俬相售賣,奉資入股,可謂雨露均霑。
見眾人再有意動之色,沈哲子又笑語道:“這兩百股,便是兩百份利,獲利兩百,各家便俱分一錢,如此可避免諸多糾紛煩惱,亦能畢集人力共營此業,各家反而其樂融融,更加親厚。至於所奉股資,諸位也不必擔心乃是虛擲,自有我家各處貨棧、渡埭打底作保,若得虧空,以此分償。”
聽到這裡,已經有人神色激動起身道:“郎君何必言此,只要你開口發聲,我家自會奉陪。一股十萬錢,我家願奉十股!”
庾條聽到這話,眉頭不禁一顫。他早知吳中富足,但親眼見一個平平無奇人家張口便是百萬錢,哪怕他見慣資財,也大感詫異。接下來各家便都踴躍發言,更讓庾條大感驚詫。這些人家只聽一個空想,便踴躍認購,張口便是十數股,最少都有五股,簡直就是不把錢當錢!
眼見此幕,他心中禁不住感慨,若是隱爵沒有改制,他在吳中推行此法的話,資財怕不是如山崩海嘯湧來!吳興這些人家,不顯山不露水,家資之豐厚,遠非那些京口僑門能比啊!
看到眾人踴躍姿態,沈哲子也笑一笑。他所言此法還只是一個梗概,分兩百股只在長城縣便幾乎被人包圓,除了沈家眼下勢大之外,也因為水道得利後令得他家公信力大增。
但這商盟在沈哲子心目中乃是與隱爵並重的事情,就算各家一時信重,他也不能馬虎。因而待眾人情緒稍有平復後,他才笑道:“眼下所言,只是先知會諸位一聲。待到整出一個完整章程,還會傳信各家畢集我家龍溪共議此事,屆時才可奉資入股。只是有一言在先,各家限購三股,以免我鄉中厚此薄彼啊!”
聽到這話,眾人不禁又惋惜。若果真能長久壟斷京口市場,得利又遠勝田畝所出,甚至已經有人動念要售出一部分田畝,也要多購此股,沒想到卻還有這限額。
“哲子郎君,我等皆信尊府營利之能,緣何一定只限兩百股不可更多?”有人又疑惑發問道。
“諸位都是累世居此的鄉人,信重我家願意共謀,只是我家卻不能恃此而傲。貨殖兩地總有風險,即便血本無歸,我家渡埭之產足償此失。空口無憑,以此為質,各自心安。”
沈哲子這次是打算做正經生意,又不是非法集資,一切自然要拿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章程來。他與庾條已經深論過,兩千萬錢加上最近隱爵所入,足夠將他那個改制構想運作起來。
沈家眼下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但隨著吳興水運達到高峰,加上兩郡夏稅北運完畢,要籌措出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之所以要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自家產能不足,人力籌措不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獨享此利,讓人眼紅繼而生怨。
歸根到底,沈哲子的首要意圖從來都不是簡單的斂財牟利。透過這個商盟,讓吳中各家得以互通聲息,有一個溝通的渠道和平臺。把自家的利益轉化為大眾的利益,這樣的利益,才是不能輕易觸犯的。
吃獨食雖然獲利大,但是成本也高,退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