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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消遣?”
庾條聞言後便笑著擺手:“哲子郎君這麼問,倒讓我有些情難自處。我又有什麼雅興,最適意便是一眾友人列席宴飲暢談。此處靜謐之所,還是不要唐突了這一份祥和。”
他對於被引來此地也有如沈哲子一樣的猜想,因而性情有所收斂,不想在自己這裡給沈哲子跌了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逛一逛這園林。”
沈哲子示意那侍女在前方引路,又禮貌問一句:“不知這位娘子該如何稱呼?”
“婢名雲脂,尚與郎君之家略有淵源,王府內琴師徐嫫便是沈郎家前溪出身,一直教授婢子們音韻。”
那侍女倒是頗為健談,一邊行走著一邊介紹園林內種種,在其口中一草一木都似乎有了淵源,比如那圍塘之石取自弁山,較之旁處之石有何優異之處。塘內荷花又是何品種,花色香氣較之別種又有什麼區別。
原本在沈哲子眼中只是尋常的景緻,由這侍女雲脂口中道出,便有了幾分不一樣的鮮活顏色。對於這侍女的口才,沈哲子也覺別開生面,能在人前不怯場侃侃而談,哪怕忽略其容貌,在後世應該也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導遊。
似是察覺到沈哲子望向自己的眼神略有異狀,那侍女訕訕一笑,繼而小聲道:“是否婢子言語太多,擾了郎君清趣?”
“雲脂娘子人前言談自若,博採眾說,引據典俚信手拈來,言辭翔實生動,出口已不遜於清麗文賦,讓這滿園景緻都因你之妙解而鮮活,可謂是雌中太沖。”
沈哲子笑語道,對這女子口才確是有幾分欣賞。
那侍女雲脂聽到沈哲子這麼說,俏臉便是微微一紅,但眸中卻有幾分喜色:“往常婢子都因言繁意瑣多受冷眼,屢經訓責卻秉性難改,若非今日賓客眾多,亦難行前幸侍郎君。尚是第一次被人讚許,實在歡喜得很……”
沈哲子聽到這話更是一笑,這女子確是健談,自己不過隨口一說,便將她往常話多遭責等等諸多事都勾動出來,雖然話多但卻難得的條理不識,確實是一個人才。一時間,沈哲子倒有興趣把這個稀有人才挖過來,安放在自家在秦淮河畔將要興建的園墅裡做一個女管事、女導遊。
不過眼下尚連東海王這個正主的面都未見到,便動念要挖他家的人,倒是有點於禮不合。於是這念頭也只在腦海中掠過,等以後再有來往,倒可以試試問一問東海王。
似是因那一番誇讚刷到了好感,那侍女雲脂在行過一處小樓時,便對沈哲子低語道:“琅琊王氏王胡之郎君並其兩位兄長,正在這樓內與戴僕射坐談。”
戴僕射名為戴邈,與其兄戴淵俱有顯名,雖然是南人,但在中朝混得不錯,同為司馬越霸府幕僚,渡江後各得朝廷重用。
這就是門第的巨大差距啊,沈哲子攀高爬低在外邊與騎樹大司馬聊天的時候,人家王氏兄弟已經與尚書省高官談笑甚歡了。
似乎覺得這點情報不足償謝沈哲子先前對自己的讚許認同,那侍女雲脂又指了一指池塘對面另一座小樓,說道:“張氏郎君亦已到此,正在那裡聽深公論經。”
沈哲子聽到這話倒是一奇,他對張家那個張沐興趣倒是不大,之所以感興趣還是侍女口中的深公。所謂深公名為竺法深,乃是時下江東為數不多的高僧,據說乃是琅琊王氏子弟出家。
沈哲子本身對佛道信仰都無興趣,不過既然適逢其會,倒也不妨去聽聽時下高僧講經與後世有何不同,信或不信,增長一下見識也是不錯的。
於是他便轉頭徵詢庾條的意思,庾條本身也無太感興趣的事情,便與沈哲子一同繞過池塘行向小樓。
到了近前,沈哲子倒是被小樓內黑壓壓的人頭驚了一下,看來那位深公講經在時下頗受歡迎啊,竟然比外間河邊竹臺上的清談觀眾還要多得多。
雖然擠不進去,但那深公坐在小樓二層的露臺上,倒也並不阻礙聽講觀瞻。那侍女雲脂招呼幾名王府僕從在小樓外空閒處擺下兩張胡床供沈哲子和庾條坐下,自己剛立在沈哲子身後,便看到不遠處有人對她打眼色示意她過去。垂首看看沈哲子並未留意到自己,那雲脂便悄然疾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