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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問道。
那小將搖搖頭:“我受傳訊來,亦不知園內有何事發生,只是諸多宿衛調集,應是有些意外之事。沈郎最好能與有人同在一處……”
講了幾句,他便拱手離開,率領一隊衛士匆匆往園中去。
沈哲子亦隨行其後往園內走,待將近那木塔時,便聽到人語喧譁聲,繞行過一座閣樓,前方已是人頭攢動,非常的熱鬧。
沈哲子再往前湊了湊,便聽到竺法深的聲音:“譙王切勿衝動自誤,此事疑點諸多,尚要商榷。”
隨之而起便是譙王略顯氣急敗壞的聲音:“深公塵外之人,有道之士,豈不聞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家母親歷此事,悲慼告我,豈能有假!今日不誅此獠,枉為人子!”
聽聲音倒是很熱鬧,沈哲子湊到人群內去看,只見譙王手持一柄利劍立於塔外,而在其對面,則站立著素袍和尚竺法深,在其身側尚有數人將木塔入口牢牢守住,看來王家兄弟已是逃入了塔中。
看到這一幕,沈哲子倒是一樂,譙王莽撞不深思熟慮,致使對方有了防備。而王家這幾個蠢貨也不落人後,這麼大個莊園往哪裡逃不好,偏偏逃進這木塔絕地。不過沒能在場中看到東海王,看來這位東海王尚算清醒,明白自己身份尷尬,一旦現身則不好處理此事。
但是東海王既為此地地主,又能躲到何時去,局面僵持下來,終究要出面調停。
沈哲子剛一行到此處,那譙王便指著他大聲道:“沈郎來得正好,深公等對我之言尚有所疑。你既先告我此事,亦是知情者,請你替我分講一二,我可有汙衊王廙狗賊?”
木塔周圍圍觀者眾多,包括戴邈等臺省重臣在內,聽到此事亦和沈哲子有涉,神色亦變得精彩起來。當即便有親厚王氏者語帶怨忿道:“貉子挑撥是非,亂人視聽,實在可恨!”
沈哲子既然對譙王道出此事,便沒想著能瞞於世人,此時被譙王點名道出,倒也不覺得如何尷尬。
聽到旁人對他指責聲,當即便冷笑道:“愍王忠君死國,壯節勇烈彪炳域內,人共敬仰!唯有一瑕便是不能戰陣而亡,沒於暗室之謀,令人痛心疾首。但有一二良知,豈可隱惡不明,使英魂太息?我雖非時之名士,亦敢斗膽言公義!為英魂張目,俯仰無愧!若有慼慼小人肝腸妄動,諷議為非,亦不必多言,各仗三尺,與你偕亡!”
聽到這話,眾人不免語竭,讓他們袖手議論則可,真下場去與人生死相搏則能免則免,即便有這個膽氣,也沒有這個必要。
那戴邈立於人群中,漠然發言道:“即便真有此事,應交付有司詳查驗證,豈可私相構陷!”
其他人聞言後,則又竊竊私語起來,雖不再直言沈哲子,但卻對戴邈此語大加附和。
沈哲子素知這傢伙屁股不正,聽到這話倒也不覺意外,只是冷笑一聲,然後說道:“若是簡侯泉下聞戴公此言,應是深以為然。”
簡侯便是戴邈之兄戴淵,王敦一次為亂時,因戴淵名重且不肯協從其亂,將之收而構陷殺之。雖然彼此也有仇隙,但戴邈亦是年高,政治上有所訴求,難免仍與王家有所呼應。
被沈哲子不留情面的道破此事,戴邈亦有汗顏之感,他兄長入罪便是有司決之,事後又得翻案追贈。此時由他這個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確是有些尷尬。
“我父可曾有罪?可曾交付有司?被王廙奸賊所害,可恨我懵懂無知,竟坐望奸賊欺世盜名而得善終!血肉受辱,此恨難消,誓殺賊子!”
譙王揮舞著手中劍衝向木塔,然而竺法深卻站在入口處紋絲不動,一臉慈悲狀嘆息道:“人世如苦海,譙王何苦執於過往定要讓慘事再履人間?往事已矣,逝者各得解脫,各得歸所,何苦人力強為,使生者、逝者各失其所,俱難相安?”
說著,他又轉望向沈哲子,神情惋惜道:“沈郎昨日作偈,佛性妙趣,令人歎為觀止。今日卻執言生咎,擾亂清明,翻覆於斯,操弄人心,豈非又墮入執於皮相之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