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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辛烈之感,略一品嚐,雖然還殘留一絲原本氣息,但總的風味已經全不相同。
老實說,這蒸餾過的酒液確實不如原本的酒漿味道好,只有辛辣一味直衝味蕾,既沒有富於變化的口感,也沒有可堪咂摸的回韻,更近似直接摻了水的酒精。
難怪這左丹老頭痛惜不屑,按照世人的標準,這清冽辛辣酒液,確實不如重酎佳釀的黃酒色澤鮮活,味厚如織,既可品味,又堪鑑賞。
但沈哲子本就不是要釀造什麼舉世無雙的美酒,口感色澤之類只是軟實力,用途才是真正的王道!只要這酒度數夠高,發散給力,那就不辱使命。寒食散本就沒有什麼好味道,但蔚然成風后,同樣風靡南北。
沈哲子本身對釀酒工藝沒有什麼研究,但也知道蒸餾工藝講究掐頭去尾,即就是第一次澆冷水冷凝出來的酒液為酒頭,酒精含量較高,口感不好。第三次冷凝流出為酒尾,雜質過多,略顯寡淡無味。只有第二次冷凝流出的品質最好,適於飲用,這就是二鍋頭的工藝原理了。
明白是明白,但實際上應用起來又不同,因為後世燒酒原料是快曲粗加工的酒醅,而現在所用的乃是已經釀造好的酎酒,彼此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一鍋酒頭過於辛辣,到了二鍋稍有改變,但也算不上好。一直到第三鍋流出,這時候原本秫米酒中的成分也隨酒精蒸騰出來,原本的風味破壞不是很大,但酒精度卻提升許多。
看到這一鍋的酒液流出,左丹臉上微顯差異之色,掬起一點輕啜入口,而後閉上眼仔細咂摸良久,表情神采變化豐富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眼,神采奕奕望著沈哲子:“郎君這蒸熬之法不知從何處來?”
沈哲子看老頑固一副虛心請教模樣,心情便有幾分暢快。此前他雖然不介意老丈充滿蔑視非議的態度,但心裡多少有些怨氣,此時見老者已經隱有折服之狀,便呵呵笑起來:“這是抱朴子仙師的秘法,可千萬不要流傳出去!”
聽到這話,左丹不僅肅然起敬,實在是葛家這一脈的仙法傳承,在江東深得人心,可說是婦孺皆知。一俟得知此法得自葛**授,左丹心中再無非議,自己撩起臂膀下場,仔細看好火頭,繼而一次次品嚐蒸餾出的酒漿,品味其中微小口感差別,同時也連番向沈哲子詢問細節。
沈哲子提出一個構想搭起框架已經不錯,哪有本事應付左丹充滿專業性的問題,索性盡數推說不知。
見沈哲子一問三不知,左丹又生惱意。他一生浸淫酒藝,心無旁騖,釀酒已經成為其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把弄酒麴的時間比把弄自家老妻的時間還要長。蒸餾制酒給他開啟一個釀酒工藝的新天地,尤其得知這是葛仙師所授仙法,小郎君居然不能瞭解通透,真是浪費天大仙緣!
從沈哲子這裡得不到什麼具體細節,左丹氣呼呼的守住一個蒸甕,準備自己潛心研究。
沈哲子見狀,也不以為忤,專業的事情自然要交給專業人員去做。他自己用陶罐打出一罐口感還算不錯的鍋頭酒,準備去徵詢一下錢鳳的意見。錢鳳本就士族出身,早先在王敦身邊多交往名士,便是沈哲子預定的消費階層,自然要好好請教一番。
錢鳳正在清點庫存,登籍造冊,看到沈哲子行來,連忙迎上去。一個身材魁梧的大男人臉覆紗巾,看起來有點好笑,但沈哲子知其內情,自然不會有取笑心思,正色對錢鳳說道:“叔父現在可有閒暇?我這裡有一新趣之物,想請叔父品鑑一下。”
錢鳳心知沈哲子並非只知耍樂的少年,舉動都有深意,聽到這話後,將手上事情吩咐旁人去做,自己與沈哲子一起回到居室。
沈哲子讓人將陶罐擺在案上開啟,濃郁酒氣頓時瀰漫開來,錢鳳輕輕一嗅,眼中便是一奇:“這可是酒?氣息怎麼如此濃烈?”
見沈哲子笑而不語,錢鳳撩開面巾輕啜一口酒液,更加訝異,這酒味道並不同於自己以往慣飲,一俟入口便有辛辣直衝入喉。若非相信沈哲子,他還以為這是什麼劇毒要張口吐出,酒液在唇齒之間翻轉後才艱難下嚥,旋即便有酒力熱氣在腹內徐徐擴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