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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貢眼下躊躇滿志,絕不信沈家還有翻盤可能,聞言後便冷笑道:“莫非沈士居還真敢聚兵搶糧?他家傾盡所有,始得眼下局面,若因糧患再蹈死地,致使前功盡棄,那豈非世間從未有的荒謬之舉?”
徐匡神色卻不見輕鬆,而是鄭重其事道:“並非聚兵,但干係似乎也很大。那日我離開沈家,心內不能自安,近來多方打聽,終於從沈家一部曲兵尉口中得知更多內情。”
見徐匡神色凝重,朱貢也不敢再置若罔聞,畢竟是與他身家性命攸關之事,小心一些並無大錯,因此便也端正態度:“徐君請言。”
“沈家那兵尉言道,此前莊人入山捕獵,似有人偶在山中舊礦之外發現新的礦藏。因此主家已經下令封山,不許閒人進入武康山,將這礦藏保密起來。”徐匡略顯神秘,小聲說道。
“新的礦藏?”
朱貢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旋即便仰頭大笑起來。
“明府不可小覷此事啊!若沈家真的掘出新礦,不久便有大量新五銖源源湧出。哪怕時下糧價再高,對他家而言都非難事!”徐匡又疾聲道。
然而聽到這話,朱貢卻笑得更大聲,眼淚幾乎都笑出來,大半晌後才收住笑聲,手指著徐匡搖頭道:“徐君你患得患失,心緒不寧,被沈家人誆騙還不自知啊!”
徐匡略有羞赧,還是強撐著說道:“明府怎知此事一定為假?時下困境,沈家應大力籌糧,可現在非但沒有,反而調集大量人手往武康山去,這豈非怪異?”
朱貢冷哼一聲,旋即便笑語道:“原本我也因此存疑,沈家久居武康,豈會不知我在左近大肆收糧?聽到徐君這麼說,倒是解了我心中疑難。沈家這是在故弄玄虛,想要以此詐言來迷惑撼動人心,以便於他家買糧啊!”
“此話怎講?”
“哼,若其以別的藉口,我尚要疑惑幾分。可笑竟以發現新的礦藏來誘人,這真是自尋死地,更曝其短!無論天下何處還有銅礦未掘,武康山都不可能再有!沈家只以為武康素有鑄銅之名,沈士居又在此鑄新錢,旁人便會以為武康銅藏豐饒,其實大謬!”
朱貢斬釘截鐵道:“我妻之父未亡時,便曾命人於武康山訪地脈、尋礦藏,耗時數年,一無所得。此事已過經年,沈氏本家大概都已忘記,我卻一直記在心中。沈家以此詐世,可見已是技窮!”
話說到這裡,朱貢再無彷徨,對徐匡說道:“徐君不必慮此,放心邀見各方。我親自返家籌措財貨,旬日即歸。此天授時機,我要讓沈家經此一蹶不振!”
說罷,朱貢便長身而起,決定歸家傾盡所有,以籌米糧,將虛張聲勢之沈家徹底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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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匡來到龍溪莊園的時候,沈哲子剛剛送走一位訪客,也是武康本地一家富戶。最近多有這樣人家來拜訪,表示沈家只要出與朱貢一樣價錢,便優先將家中餘糧賣給沈家。
畢竟對這些小戶而言,並無囤積觀望資格,只要價錢合適,把糧賣給誰都是賣,也不值得販運到太遠地方售賣。相較而言,他們自然更樂意賣給沈家,畢竟沈家在武康經營良久,賣糧之餘也能結個善緣。
對於此類訪客,沈哲子全都以禮相待,只是言到實際時,卻不肯鬆口。自家今年消耗之大,又豈止糧食一項,錢帛之類也近枯竭。老爹拍拍屁股去了會稽,沈哲子沒享受到太多揮金如土快感,只能節儉度日。
況且,他也不擔心這些糧食流到旁處,反正還有朱貢大手筆的接收。
將徐匡迎入家中,聽到朱貢報出的數字,沈哲子心裡便是一樂:“依世叔來看,朱貢有無可能真籌到八萬斛糧?”
徐匡沉吟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並無可能,今歲兵事侵擾,越是小戶,越受波及。再如何籌措,頂多還能再集五千斛糧。”
聽到這個數字,沈哲子皺了皺眉,旋即便又笑道:“那也無妨,他既然道出八萬之數,不足之處,我家替他補足便是。”
徐匡聞言,心內一驚,憂慮道:“這是否有些不妥?”
在徐匡看來,朱貢屯糧如此多雖然有些冒險,但也不是完全盲目的決定。沈家有糧食缺口這是肯定的,當下這個時機還要用本就珍貴的糧食去套牢朱貢,這似乎有些不明智。畢竟朱貢也是吳郡朱一脈,若不用強,沈家未必就有把握將之完全吞下。
“世叔可放心去做,無論朱貢集糧多少,他一粒米也運不出吳興!”
沈哲子微笑著說道,眼下朱貢已經將擊垮沈家當做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