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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苦惱,萬一以後我不認識她怎麼辦啊,我怎麼娶她啊?我說出了我的苦惱,父母和藍伯伯一家都笑了起來,丫環僕傭們也個個用手捂著嘴偷偷地笑個不停。
棣卻很不開心,又不敢說什麼,低著頭好象和桌上的飯菜有仇似的使勁吃。吃得太急噎著了,我急忙遞過一杯水讓他喝,輕拍他的背。棣好容易順過氣,對我笑一笑,挾了一塊雞腿放在我碗裡讓我吃。
藍阿姨由衷說:“方家姐姐,你這兩個兒子兄友弟恭,感情多好啊。我要再有個女兒,還得嫁到你家來。”
棣氣鼓鼓的,我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怕他說出口,急忙伸手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掐住他的手,他扁扁嘴,很委屈地看我一眼,把手伸出我面前說:“疼──”
啊──,我掐得太使勁了,好深好深的兩個指甲印,急忙給他摸摸,呼呼吹氣。
棣心裡十分鬱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伸嘴過去吻他的眼淚,屋裡登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孃親顫崴崴地伸手指著我,說:“你……你……你在……幹……什麼……”
我理所當然地說:“親他的眼淚啊。你哭的時候爹不也是這樣做的嗎?爹還說:一個人眼淚流得越多,這個人的身體就越差,眼淚把健康全流走了。”
棣說:“就是,我做證,爹就是這樣說的。”
屋子裡鴉雀無聲,母親的臉血紅,父親的臉時青時紅,藍阿姨想笑又不敢笑,臉也憋得通紅,藍伯伯不知為什麼,神情怪怪地看著爹……
第二天,藍伯伯就收拾東西告辭,爹爹和娘怎麼留也留不住。第三天藍伯伯一家就離開了。
他們走後,爹爹把自己關在書房好幾天,一直悶悶不樂。
第十五章
我們滿八歲的時候,爹爹不顧爺爺和孃親的反對,把我們送到洛陽學宮去學習。
爺爺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爹爹平時和爺爺老不對脾氣吵架,爺爺一走,爹爹又難過了好長時間。
洛陽學宮是當代最大最好的學宮之一,和京城的學宮和湘嶽的學宮齊名,而且這裡的夫子之嚴厲也是天下有名,管他什麼仕子朝官的兒子還是皇親國戚的孫子,只要在這裡唸書,一視同仁。
這裡管教很嚴,其中一條便是讓學子們生活起居全靠自己。
有的人帶了書童侍候筆墨,帶了家僕照顧起居,全被趕了出去。
吃飯統一吃,衣服有專門的洗衣局一起洗,其餘的洗漱收拾全靠自己,弄得一些嬌生慣養的富貴家庭出生的子弟苦不堪言。
另一條便是這裡收窮學子,有的貴族學子欺負窮人學子,夫子們只問是非,是誰的錯就責罰誰,沒有因為誰富誰貴誰貧誰賤看人下菜,所以洛陽學宮窮學子了出身的官員大都不畏權貴,富學子出生的官員大都平易近人。
這一點和湘嶽學宮不同,湘嶽學宮只收官宦貴族子弟,從那個學宮考出的官員全都貌似溫文,實際孤高自許。
洛陽學宮還有一條,收女學子,她們單獨在一個書院裡,有專門的女夫子教授她們,從不和我們接觸。
有時候調皮的學子們故意爬到宮內最高處遙遙地向女學宮處張望,據他們所講,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人影,什麼也看不到。
棣是這些調皮學子中很活躍的一個,但他從來也不去爬樹偷看女學生。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看了一次藍家那醜丫頭就把你賠掉了,我哪敢再看別人。”
我當時覺得好窩心,抱了他的腰幸福了好久,沒想到第二天他就闖了禍:玩鬧時把同學的硯打破了,夫子生氣地要抓他打戒尺,他自門口逃掉,我剛好從廁所回來,被夫子抓住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十下手心。
這頓打把我給冤枉的,夫子也怪不好意思的,又不好向我道歉,只是以後對我特別的好,也算是我白挨頓打的補償。
十三歲那年,和棣要好的幾個京城來的同學偷偷跑到女院的牆外想翻進去,結果牆沒翻過去反被人發現,每人一頓重重責打,個個哭爹媽喊娘。
我和棣去醫官處看他們,棣狠狠地嘲笑他們一頓。
幾個人一邊哎喲哎喲,一邊和棣吵,我聽著只是笑。
其中有個姓江的同學說:“哼!不管怎麼樣,我們聽到女院的學子說話了,我還看到她們美麗的身影了。”
棣不屑一顧:“那些丫頭有什麼好看的,我哥扮起女人才叫漂亮呢。”
一屋子的鴉雀無聲,我氣得指著他“你你你”連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