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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是驚訝,雖然這種表情只在他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但是我也看到了。八旗中的女孩子,讀過書的並不是很多,想來,我是又做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行為,只聽他問:“原來你讀過不少書?”雖然是疑問,但是神色和語氣,卻很肯定。
我聳了聳肩,補充說:“但是我不怎麼認識字,也不會寫字。”
“什麼?”這回又輪到他驚訝了,“這叫讀的什麼書?”
“就是這樣的呀,你們不是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這樣難道不好?”我反問他。
“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也許……好吧,只是你……”他沉吟了片刻說,“那你想多認識些字嗎?”
“難道你想教我?”我有點驚訝地問。
“有何不可?”他挑眉。
“好呀!”我開心,就要掃盲有望了。
那天開始,每天來給良妃請安的胤禩多了項工作,就是解答一些我看他帶來的書中,實在不認識又猜不出的字,好在我的古文課從初中起就是班裡數一數二的,很多語法的問題我都完全可以解決,每次請教的,也都是些生僻的東西,對於我的閱讀能力,胤禩每每表示驚訝,偶爾也考考我,可是,他也不看看每天給我的都是什麼書,開始是論語,初中我就讀了很多篇了,我挑會的背兩段,他的眼睛就分明在誇獎我聰明。
然後是孟子之類的,多少我都學過些,也能背點,矇混過關。
後來就離譜了,一本詩集,毫無新意呀,不過作為識字的啟蒙讀物,我認了。
天氣就在我掃盲的過程中,猛地熱了起來,北京的夏天,熱得實在是有些離譜,去年好像還不怎麼覺得,但是今年,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沒有明豔的陽光,天總是壓得低低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很像蒸桑拿。
卷一 第四十章 失手
胤禩依舊是經常帶書來給我,內容嘛,大體是並不複雜的那種,只是對我而言,四書五經之類的讀物,實在是枯燥得緊,我一不要考慮升學,二也不要考狀元,讀得再多有什麼用?加上自己的三分鐘熱情一過,興致也就淡了下去,不當值的日子,抱著本書往自己的床上一歪,也看不了幾行,一準是要去會周公的。
由於我每天得過且過地偷懶,自然也就如同學生時代害怕遇到老師一樣,儘可能地躲開胤禩,免得他詢問的時候尷尬。於是,當值的日子,估摸著他要來了,我就找點什麼事情,暫時在小廚房或是哪個耳房躲上一會兒,等到他走了之後才晃悠出來,還別說,這招挺管用,一晃七八天過去了,還真是沒見著。
今天我不用當值,待在自己的屋子裡,自然可以舒服放縱一點了,索性也不去穿那繁複的宮裝,只從我帶進宮的那個小包袱裡找出的一件棉製旗袍,剪去大半幅的袖子之後,穿在身上,頭髮也懶得梳,就隨性披在身後,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隨時可以睡覺,不必覺得梳好的頭髮在躺下的時候咯得難受。
天氣太熱,吃過午飯,實在是睡不著,靈機一動,就拽出了前一陣子看的《孟子》,這東西比安眠藥好使多了,催眠得又安全又舒服。
朦朦朧朧間,忽然覺得手裡一鬆,儼然就是我在端茶的時候失了手,還撒了面前一個人一身的熱水,接著是拿著棍子的太監衝我走了過來。
闖禍了,我幾乎從床上跳起來,眼睛還沒有睜開,人卻已經撞到了什麼,那東西接觸到面板,很軟,很光滑,應該是絲綢,我眯著眼睛想,是絲綢,沒錯。
只是這絲綢裡面,還包裹著什麼,捏了捏,軟軟的,裡面又硬硬的。
“我是不是該大叫‘非禮’?”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是胤禩,我猛然警醒。
眼睛睜開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已經從床上坐起,雙手卻牢牢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而這個傢伙此時卻已經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露在外面的雪白的手臂。
就這樣還敢叫非禮,恐怕我叫還合適一點。
我果斷地放手,並且把手臂背到了身後,然後理直氣壯地說:“請問八阿哥,非禮勿視,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他在我的手臂移動的時候,已經有了察覺,卻也沒有調整視線,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掩飾,依舊直直地看著我,聽到我問,才緩緩地說:“有時候,我覺得聖賢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女子無才,也許真的不錯。”
說完這些話的同時,他的頭也抬了起來,烏黑的眼眸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對上了我的,那其中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