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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女人,而後這個女人不愛他了,於是他就從25層的樓頂跳下來!如果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最高階情感的話,那我寧可被十億伏特的閃電直接擊中也不想了解它!”
“不!不是這樣!”他無法抑制地叫起來,彷彿在終審法庭上為自己做著無罪辯護,漆黑的眼睛裡像有烈火燃燒,“那不一樣!我對你的感情沒那麼膚淺!天知道我怎麼會愛上你的,你他媽的甚至連個好臉色都沒給過我!但我就是沒法控制自己,我想你永遠留在我身邊,看你笑聽你說話,如果你不想我碰你,我也可以儘量忍著……但是你不能,不能像隱形人一樣從我面前一聲不響地消失掉,就好像你從來沒在我面前出現過一樣!”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帶著一點期冀與哀求的意味:“你會留下來對吧?你會……會愛上我對吧?至少給我點希望,別這麼殘忍明昊……別這麼殘忍……”他挨近我,把頭靠在我的肩窩上,親吻我的頭髮和臉頰。
“每一個人類都覺得自己的感情比別人深刻,何遠飛。事實證明,他們只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生物。說實話,我看不起人類,雖然不像有些寄生者對人類抱有很深的敵意,但我真的不喜歡人類,他們自私、殘酷、軟弱、無知、貪婪、盲目自大,大多數都是這樣,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不惜傷害同類,自以為站在地球生物鏈的頂端就可以漠視和主宰其他一切生命。他們強者壓迫弱者、弱者壓迫更弱者,把別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施暴、屠殺、四處發動戰爭,然後在脖子上掛著秩序維持者的牌子併為此得意洋洋。真是令人討厭啊。”我任憑他的吻在我耳際遊移,冷淡地說。
“……那麼我呢,你也是這樣看待我嗎?”
“你覺得你跟其他人類有很大區別嗎?不,何遠飛,我曾經也討厭過你。即使是現在,我也只是覺得你是人類中我比較熟悉的一個而已。即使你對我真的有那麼些真摯情感,但我還是那句話,那只是我所寄生的人類身體使你產生的錯覺。我很抱歉不得不像你所擔憂與討厭、並感到痛苦的那樣,你自以為擁有的東西、以為可以交付感情的那個人,的確是空,是無,甚至連影子也沒有。”
“別說了——!”他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像野獸臨死前的哀嚎,他用力搖晃著我的肩膀,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拜託你!別再說了!”
一瞬間我的大腦裡掠過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身體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劃了一刀,這痛覺並非來自宿主,而來自我的本體。我是在同情他嗎?同情會帶來這樣空蕩疼痛的感覺嗎?我狠狠甩了一下頭,像是要把這個令我不安的不明增生物甩出腦海。我和他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馬上就要解決了,或許我還要再下一貼重藥。
“你確定你愛的不是‘裴明昊’,而是‘我’嗎?”我輕輕推開他站起身,向後退了兩步,“那麼,你願意——並且有勇氣看一看我的本體是什麼樣子嗎?你要好好考慮清楚,做好思想準備,因為以其他人類的反應來看,那並不是件愉快的事,有些神經脆弱的甚至當場精神崩潰,以至於在他們有生之年連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都恐懼得想把眼珠子挖出來。——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堅持看看你深愛的‘我’嗎?”
他像一座大理石雕像般凝固在那裡,圓睜著雙眼,震撼而驚慌地看著我,彷彿前方是一道令人粉身碎骨的萬丈深淵,而他就站在懸崖邊,必須在跳與不跳之間,艱難地作出選擇。
“你準備好了嗎?”我輕柔地問。
他翕動著嘴唇,許久之後,似乎就要開口——
我的手機突然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在桌面上又蹦又跳。機械化而又熟悉的聲音像一柄鐵錘敲打著幾乎凝滯的空氣,它碎成千萬片飄散了,於是他和我忽然間又找到了正常的呼吸。
我走過去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電波那一頭沒有任何聲音。
一片沉默。
但我似乎聽到了什麼,壓抑的呼吸聲,心跳聲,神經電流在大腦中飛速傳遞的聲音……
“……裴越……越……是你嗎?”我不確定地問。
另一端隱約傳來模糊的暴怒的訓斥,“說話!你這豬玀!”然後是踹踢重物的沉悶聲響……
我預感對著電話的一定是裴越,但他一聲不吭,甚至連一個細微的呻吟都沒有發出來。
好像又有個人把電話接了過去,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清晰而平淡地響起:“我想你應該已經明白了,裴先生。你的哥哥就在我手裡,如果想要他平安無事地回去,只要把我想要的東西還過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