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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璐來看她,淚水漣漣地向她哭訴:那天我去處理祁同偉的私人物品,發現他們把祁同偉的痕跡都抹光了,彷彿祁同偉就從沒在公安廳待過!學校也把祁同偉從優秀校友名單上拿掉了,高育良老師的名字也沒有了!吳慧芬木然嘆氣:意料中的事,從權力中得到的光環與榮耀,終會因權力的消失而消失嘛!梁璐抹著眼,又罵起了死鬼丈夫:一輩子機關算盡,到頭來落得這等結果!吳慧芬淡然說:聰明如你,這本應料到的,他當年那一跪你若硬下心不接受就好了。現在既已如此,就別把傷口到處讓人看了,你知道誰撒鹽誰上藥啊?
這話顯然觸動了梁璐,梁璐點點頭,一聲嘆息,沉默下來。又呆坐了一會兒,吳慧芬以為梁璐要走了,不料,梁璐沒走,反而要她泡茶喝。她只好泡了兩杯龍井,一杯給梁璐,一杯給自己。龍井還是今年新茶上市時祁同偉送過來的呢!梁璐喝著龍井,終於說起了她:吳老師,我沒想到,咱倆會殊途同歸,您和高老師不是相敬如賓嗎?
吳慧芬只好苦笑:演戲唄!人生如戲嘛!梁老師,這結果會不會讓你好受些?梁璐說:好受啥?吳老師,我更覺著無路可走了!我本來對自己失敗的婚姻有許**詞。我以您為座標,以為只要像您一樣嫁個大自己幾歲的男人,有個優秀的孩子,就會幸福。以為只要像您那樣寬容、溫柔,婚姻就不會失敗,可現在呢?眼前看不見亮了!吳慧芬嘆道:梁老師,婚姻從來不以女性的寬容與賢惠取勝。當高育良告訴我他愛上小高是因為《萬曆十五年》,我就對他死心了。還有比這更奇葩的理由嗎?梁璐說:就是,這簡直是對您這位明史專家的侮辱嘛!吳慧芬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就是要侮辱我,才能達到離婚的目的,高育良太瞭解我了!梁璐嘆道:你們夫妻演的這場戲快趕上無間道了。吳慧芬態度漠然,彷彿在說別人的事:就這樣外面還傳,說我和高育良聯手作案呢,真這樣的話,我還不讓省紀委留下來了!
梁璐想了起來,忙問:吳老師,省紀委和您談了些啥?吳慧芬說:瞭解我和老高的婚姻情況,我實話實說了。我是黨外教授,沒義務向省委或者學校黨組織報告婚姻變動情況。紀委同志說,但是老高有這個義務。人家這話也對,老高這是故意長期欺騙組織嘛。梁璐似乎不太相信:吳老師,您真沒啥事嗎?吳慧芬心頭不禁掠過一絲寒意:怎麼,梁老師,你也希望我有事嗎?梁璐忙擺手:哦,不,不是……
吳慧芬不想再聽梁璐解釋什麼了,嘆息似的說:梁老師,如你所言,我和老高都是無間道夫妻了,還不彼此提防著?老高的底牌能讓我看到?他那些秘密能讓我知道?我真要有事,學校還能批准我到美國探親嗎?梁璐又是一個意外:怎麼,吳老師,您要出國了?您不是最不想待在國外的嗎?吳慧芬悽然一聲嘆道:自我流放罷了!梁璐明白了:吳老師,您不想回來了?吳慧芬點點頭:我一個搞明史的歷史學教授,到國外有何意義?可不走,還有臉待下去嗎?還能走上我心愛的講臺嗎?我和老高這麼演戲,有個原因就是不想離開講臺啊!講臺是我的最愛,每次上大課,看著階梯教室座無虛席,看著那莘莘學子的一雙雙亮眼睛,我的幸福和滿足是無法形容的……唉,不說了!
梁璐卻追著問:吳老師,這一去不回,您就不等著高老師的事有個結果嗎?吳慧芬怔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葉放多了,茶太濃了,有點苦。放下茶杯,吳慧芬才淡然說:梁老師,你這話問得奇怪,老高的結果關我啥事?他不是有老婆嗎?我們的戲謝幕了……
一切恍如隔世,她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今天,走到了虛假人生的末路,走到了京州國際機場。機場的咖啡實在糟糕,除了沁人肺腑的苦澀,再無別的韻味。她結完賬,拖著隨身小行李箱前行,準備去安檢。一箇中年男子莫名其妙地朝她笑笑,惹得她一陣緊張——認識他嗎?不認識。那他幹嗎笑?什麼意思?不知道!畢竟尚未出境,畢竟是在一個敏感時期,她不能不保持警惕。吳慧芬加快腳步,走向安檢口。排隊時竟著急起來,快點,快點!彷彿進了安檢口才能有安全保障。
偏偏這時看見了侯亮平!這位昔日的學生今日的反貪局局長,微笑著向她走來。吳慧芬雙腿一軟就想往地上蹲,胃裡翻騰噁心難忍。
她費了很大勁兒控制住情緒,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你好,亮平,要我跟你走嗎?侯亮平怔了一下,忙解釋:吳老師您誤會了,我是來送行的!去家裡看您,門鎖著,問了學校才知道您探親的事。侯亮平說著,拉著她的小行李箱離開了隊伍。她觀察了一下,學生的身邊沒有其他人,不像要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