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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女人那裡,他徹底揭開了男女之間那層神秘的霧紗,也倍償了男女之歡。他想道:瞎嫂已與瘸哥結婚至少三年,可她身條仍是那樣苗條,與他見過的未婚女人無異。這一發現更加重了瞎嫂身上的神秘光環。
以致有一次,與女人交歡後,他嗅著那醉人的花粉清香,忍不住把心中的困惑一古腦地端了出來。
瞎嫂靜靜地聽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前額,喃喃地說,“瞎嫂命中無育,不能生養的。”這一回答並未解開他心中的疑團,來年夏天在自家高梁地裡幹活時,他問母親,“也有不生娃的女人嗎?”
劉氏疼愛地望著已長大成|人的兆富,指指一棵高梁“孤米”對兒子說:“你不見也有不結糧食的高梁嗎?人物一理呀。”
兆富下意識地將“孤米,”抓在手中:本該長滿顆粒的頭上,僅有粘手的黑沫,這才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第一次鬧鬼
四戶人家即將迎來他們入主荒原的第二個秋收時,埋葬雷的土墳出現了種種讓人恐懼的怪異。
先是眾人在夜晚點上蒿草驅趕蚊蟲圍坐說話時,看到土墳周圍有火光跳躍,頑皮的孩子們再不敢離開大人半步,他們對那跳躍的火光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不久後瘸哥奇異的遭遇使荒原主人們才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遠離兩年多的對鬼魂的恐懼又出現了。
那天晚上瘸哥在鄧家喝下半斤多酒,搖晃著身子一跛一跛地回家。因為醉酒辨不清方向,卻朝著與自己家相反的方向──那座孤墳所在的蘆草地走去。
走不多遠,分明看到一條光亮的小路,這小路無半根雜草,悠長而幽靜。瘸哥自進荒原以來還沒見過如此平靜光潔的小路,小路的不遠處似乎就是自家的地屋子,但看起來有些虛無渺茫。
瘸哥就這麼一直晃著身子一跛一跛地朝前走,卻總也走不到盡頭。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感覺累了,便在一個土堆前的枯草上倒下來,心想:還是睡一覺再走吧。剛睡下不久,瘸哥忽然聽到雷的呼喚聲。雷就站在離他不遠處,穿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褲,笑著說瘸哥你喝醉了,我給你弄點茶解解酒。
瘸哥根本沒意識到雷已死,就象平常一樣對他說,最好再弄點兔肉來。雷端來一碗茶,又端來一大盤兔肉,對瘸哥說,咱就一起吃吧。
兩人面對面坐著,邊吃兔肉邊敘話。直到天亮時,瘸哥才完全清醒過來,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斜身躺在雷的墳邊。先是感覺腹中難受得要命,嘴裡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用手摳,見滿嘴泥土。
他一時大吐不止,吐出來的,竟全是泥水。抬眼望時,太陽已露出半邊臉,在雷的墳的四周,昨晚被自己踩出了一條圓圓的小路。
河父海母5(2)
瘸哥的奇遇很快被荒原上的每一個人知道了,大家紛紛壯著膽子去孤墳上看,果然見到瘸哥的吐物和那條新被踩出的圍墳小路,於是人人驚恐不已。
只有鄧吉昌不信這一套。他說,這都是瘸哥自己弄出來的,昨天晚上,他喝醉了。
然而這件事發生的第三天夜裡,荒原上的大人孩子仍被對鬼魂的恐懼籠罩著時,常三和女人解氏做了一個內容大同小異的夢,夢中他們的兒子雷臉上血流不止,對父母喊疼,說自己悶,整日整月沒個同伴說話。
二人醒來,“大毛星”剛剛偏西一點。夫妻兩個各敘夢中情形,又各自暗中驚奇。
解氏說,孩子是個孤魂,整日一個人在荒原上游蕩,天爺也不快讓自己也死,去陪兒子。說著說著泣不成聲。第二天,她把這話又說給劉氏和瞎嫂聽。
瞎嫂說,還是把雷引出這荒地吧,有同伴,他就安心了。按瞎嫂的說法,這天晚上,常三和女人拿一身雷生前穿過的衣服墳邊,連喚三聲雷的|乳名,然後抱著雷的衣服朝荒原外走去。
常三夫婦此次走出荒原,不僅送走了雷的孤魂,還為大家帶回了戰爭結束和改朝換代的訊息。“我們可以回家啦!”
回家
除鄧吉昌,一連幾天全家人沉浸在即將返家的歡樂中,甚至已經急不可待地整理各自的衣物行李。這種回家的歡樂氣氛不僅鄧家一戶,其他人家也都如此。大家聚在一起,談論的全是有關回家的話題。
一連幾天,鄧吉昌白天地、在自己墾出的幾十畝地裡轉悠,晚上悶聲不響地吸菸喝酒。
他對全家人關於什麼時候啟程回家的反覆問話充耳不聞。
“王家可能後天要走。”這天夜裡睡覺前,劉氏對他說。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