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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揭竿而起。出師必得有名,造反的百姓顧不得君民之道,只說,上天久不施雨,乃是因衛公無德,犯了天怒,要平息蒼天的怒火,必得將無德的衛公趕下王座。
謠言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一路傳至王都深處,深宮裡的國君被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砸得惴惴然,立時於朝堂上令諸臣子共商平反之策。眾臣子深諳為官之道,三言兩語耍幾段花槍再道聲我主英明,便算盡了各自的本分,只有個新接替父輩衣缽的庶吉士做官做得不夠火候,老實道:“都說雁回山清言宗裡的惠一先生有大智慧,若能將先生請出山門,或可有兵不血刃的良策。”清言宗是衛國的國宗,為衛國祈福,護佑衛國的國運,這一代的宗主正是惠一。
大約註定那一年衛國氣數將盡,衛公派使者前去國宗相請慧一的那一夜,八十二歲高齡的老宗主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謝世了。惠一辭世前留下個錦囊,錦囊中一張白紙,八個字囫圇了句大白話,說“歲在辛巳,大禍東來。”衛公捧著錦囊在書房悶了一宿。房外的侍者半夜打瞌睡,朦朧裡聽到房中傳來嗚咽之聲。
惠一掐算得很準,剛過九月九,一衣帶水的陳國便挑了個名目大舉進犯衛國。名目裡說年前諸侯會盟,衛公打獵時弓箭一彎,故意射中陳侯的半片衣角,公然藐視陳侯的君威,羞辱了整個陳國。陳國十萬大軍攜風雨之勢來,一路上幾乎沒遇到什麼阻礙,不到兩個月,已經列陣在衛國王城之外。
全天下看這場仗猶如看一場笑話,陳侯手下幾個不正經的幕僚甚至背地裡設了賭局,賭那昏庸的老衛公還能撐得住幾時。陳世子蘇譽正巧路過,押了枚白玉扇墜兒,搖著扇子道:“至多明日午時罷。”
次日正午,懶洋洋的日頭窩在雲層後,只露出一圈白光,衛國國都猶如一隻半懸在空中的蟋蟀罐子。午時三刻,白色的降旗果然自城頭緩緩升起,自大胤皇帝封賜以來,福澤綿延八十六載的衛國,終於在這一年壽終正寢。老國君親自將蘇譽迎入宮中,朝堂上大大小小的宗親臣屬跪了一屋子,都是些聖賢書讀得好的臣子,明白時移事易,良禽該當擇木而棲。
午後,日頭整個隱入雲層,一絲光也見不著,久旱的老天爺卻彷彿一下子開眼,突然灑了兩顆雨。陳世子蘇譽身著鶴氅裘,手中一枚十二骨紙扇,翩翩然立在朝堂的王座旁,對著呈上國璽的老國君討文昌公主扇面的一番話,正同史書上的記載殊無二致。
不過,蘇譽並未求得葉蓁的墨寶,他在衛國的朝堂上對衛公說出那句話時,葉蓁已踏上了王城的高牆。蘇譽和葉蓁有史可循的第一次相見,在衛國滅亡的那個下午,中間隔著百丈高牆,半截生死。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傳聞中的葉蓁長了如何的模樣。儘管他聽說她為時已久。聽說她落地百天時,衛公夜裡做夢夢到個瘋瘋癲癲的長門僧,長門僧斷言她雖身在公侯家,卻是個命薄的沒福之人,王宮裡戾氣太重,若在此扶養,定然活不過十六歲。聽說衛公聽信了長門僧的話,將她自小託在衛國國宗撫養,為了保她平安,發誓十六歲前永不見她。還聽說兩年前衛公大壽,她做了副《山居圖》呈上給父親祝壽,列席賓客無不讚嘆,衛公大喜。
細雨濛濛,蘇譽站在城樓下搖起摺扇,驀然想起臨出征前王妹蘇儀的一番話:“傳聞衛國的文昌公主長得好,學識也好,是個妙人,哥哥此次出征,旗開得勝時何不將那文昌公主也一道迎回家中,做妹妹的嫂子?”城牆上葉蓁曳地的衣袖在風中搖擺,那纖弱的身影突然毫無預兆地踏入虛空,一路急速墜下,像一隻白色的大鳥,落地時,白的衣裳,紅的血。城樓下的衛國將士痛哭失聲。
蘇譽看著不遠處那灘血,良久,合上扇子淡淡道:“以公主之禮,厚葬了罷。”
【正文】
〖宋凝篇 浮生盡〗
『她吻一吻他的眼睛,撐著自己坐起來,捧著他的臉:“我會救你的,就算死,我也會救你的。”』
浮生盡之第一章(1)
【山居歲月】
四月,山中春光大好,消失六個月的君師父終於從山外歸來。這意味著,我的前肢和軀幹不久就可以拆線了。
六個月來,我一直保持全身纏滿紗布的身姿,起初還有興致晚上飄出去驚嚇同門,但不久發現被驚嚇過一次的同門們普遍難以再被驚嚇第二次,而我很難判斷哪些同門是曾經已被驚嚇過的,哪些沒有,這直接導致了此項娛樂的命中率越來越低,漸漸便令我失去興致。
兩個月後,我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很多同門以為我是受不了每天纏著紗布去藥桶裡泡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