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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來,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不過因為第一次進行這樣大規模的航行,便是船隊的補給,也會成為沿岸巨大的麻煩,因此決定選一條航線較短的商路進行首航。但實際上,卻有更深層的原因,當然這些原因,也不過石越和他的幕僚們知道罷了。
曹友聞站在自家“福船”的甲板上,暗暗感嘆自己的理想以這樣的方式開始。他遠遠望著隔了幾艘大船的旗艦,身著輕鎧,肩披黑色披風,腰間別著大理寶刀的薛奕站在船首甲板上,真是威威非凡;而讓他意外的是,站在薛奕身邊,負責官船的貿易事務的,竟然是自己結識的那個胖子甫富貴!
當薛奕揮出手臂,指向前方的大海之後,所有的船隻都同時打出了“出發”的旗語。曹友聞不禁喃喃自語道:“這是第一步!”
此時站在港口送行的石越,也輕輕說道:“這是第一步!”
同一天,大宋的船隊在杭州起航;同一天,回到汴京不過幾個月的王韶,又騎上了戰馬,只不過這次同行的,多了一個李憲。
果然不出石越、呂惠卿所料,王韶回到京師不久,瑪爾戩就死灰復燃,擾攻河州,河州知州景思立輕兵出擊,在踏白城被瑪爾戩部將青宜結、果莊伏擊,兵敗自殺,瑪爾戩復圍河州,為防岷州總管高遵裕相救,瑪爾戩又佯攻岷州,高遵裕遣包順擊攻,瑪爾戩一觸即撤,高遵裕卻也不敢追擊,坐視河州之圍而不敢相救,只是把報急文書象雪片一樣的發到汴京。
王韶心裡不住的苦笑,他想起皇帝連夜召見自己時,一個勁跌腳後悔:“悔不聽石越、呂惠卿之言,悔不聽石越、呂惠卿之言……”
其實他來之前,他兒子、軍中將領都勸過自己,讓他請表留下,剿平瑪爾戩再回京不遲,但是可能嗎?別說被人誣成謀反,便是“跋扈”二字,他便已擔當不起。高遵裕做岷州總管,是做什麼用的?那是監視自己的!臨走之前,千叮萬囑,要景思立不要出戰,善修守備,不料還是戰敗身死!
“卿這次去河州,不徹底剿滅瑪爾戩,決不班師!”儘管皇帝吃一塹長一智的吩咐著,但是王韶也決定吃一塹長一智,為了避免皇帝終於還是不放心,他主動要求李憲跟自己同行,李憲是皇帝信得過的宦官,又真會打仗,比起什麼也不懂亂指揮的監軍要好得多,這樣也好讓皇帝少一點疑心吧!
熙河不可丟呀!有了熙河,不僅斷掉西夏一臂,而且每年可從熙河地區得戰馬二萬匹!這都是將來恢復河西的資本呀。可惜自己年紀已越來越大,不知道還能征戰多少年,不知道能不能親眼看到平定西夏的那一天?
“王大人,你又何苦非得把我拉上呢?”李憲苦笑著打斷了王韶的思索,“你就不能讓我在汴京享幾天清福?”
“有了李中尉,活捉瑪爾戩不難。”王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道。
“算了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平定熙河,最重要的就是得吐番部落之心,王大人能孤身冒險,武藝超絕,兼之膽色過人,吐番各部落又敬又畏,所以往往願聽驅使,瑪爾戩既失人和,便絕不是王大人敵手。我去又有什麼用?不過守守城罷了。”
王韶語帶雙關的笑道:“有中尉坐陣,在下才能無後顧之憂。”
李憲聽說話中之意,不由得哈哈大笑,旋又憂形於色,說道:“不知河州現在怎麼了?”
“回京前我生怕河州有失,把軍器監送的震天雷、霹靂投彈一半都留在了河州城,賊子想攻破河州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王韶咬著牙冷笑道。
李憲也不由略覺寬心:“你把震天雷留在河州了?這就好,這就好。不知河州現是何人守城?”
“河州尉倒也罷了,倒是大相國持的方丈智圓大師也在河州,大師頗有謀略,河州至今不失,我料定是他的功勞。”
李憲知道這個智圓和尚,是佛門中了不起的人物,與王安石、王韶交好,王韶平熙河,便是智圓以講佛法為名,在前面探路,帶著金銀,賄賂各部落首領,因此王韶才能入熙河如入無人之境。這時聽說有他在河州主持大局,倒也放心得下。
又聽王韶冷笑道:“中尉也不必過於擔心,瑪爾戩敢圍河州,無非是自恃有西夏為外援罷了,這次去救河州,可從熙州調守二萬,往定羌城,攻破西蕃、結河川族,斷了瑪爾戩與夏國的通路,再進臨寧河,遣偏將入南山,斷他回老家的後路,瑪爾戩那狗賊,別說圍河州,我讓他有來無回。”
“果然是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