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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二人不解之色,耶律洪基忍不住笑道:“太子可知此事妙在何處?”
“讓禍水南流,自是妙事。”
“哈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蝗蟲南飛,朕料定南人明年必然大災,到時候災民聚集,朕再集師二十萬於邊境,遣一使者至開封,讓宋人割地賠錢,宋人內憂外患,必然不敢不從。我國不廢吹灰之力,又得土地又得錢糧,正好補上今歲蝗災的損失。真是天助大遼!”耶律洪基越說越是得意。
耶律浚和蕭佑丹已是憂形於色,卻不敢直言,只能順著耶律洪基的意思讚道:
“父皇英明!”
“陛下英明!”
七月份,遼國蝗蟲入境的事情,卻並沒有及時反饋到朝廷。
蝗蟲過境的事情,開始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為那些地方沒有耕地,鄰近幾個縣的縣令與主管,不可能知道朝廷中曾經發生過一場如此重大的討論。別說他們,就算是知州一級的官員,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七月份的宋廷,皇帝在憂心著突然失去一切訊息的王韶軍——當然,也許現在實際上有訊息了,只不過傳到京師來,必有延時。而自石越走後,近一個月的時間內,京師滴雨不降,也已是鐵一般的事實——這樣下去,石越預言極可能成真,而這一季的收成,算是沒有了。
趙頊對此充滿了擔心,王安石和幾個宰相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不要一年,甚至不要一年,老天爺就似乎已經在驗證石越的話。但是每個人心裡,都存著一分僥倖,也許明天會下雨,現在的情況,雖然對生產會有影響,但並不致命——沒有人願意去想,等知道“致命”的時候,是不是有點遲了?
李丁文心裡苦笑不已,六月份的時候,時不時下著小雨,在雨中討論旱災,的確缺少說服力,沒想到一個月過去,天象就表露得這麼明顯!如果改成這個時候說旱災,很多人心裡只怕就會相信了。不過說什麼都遲了,石越此時,已經快到杭州了。
自從石越離開汴京之後,新黨們一時間變得非常活躍,又是呂惠卿提請在各路增設錢監,多鑄銅錢,又是王雱提出重劃行政區域,把河北路分在兩路之類,又是詳論方田均稅法……整個朝廷似乎在自欺欺人的忙碌著。
他留在京師本來是負有重要的使命,但現在看來,他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這個使命有無必要。
現在京師的氣氛,的確有點怪異。就算是連一向充滿活力的白水潭學院,這時候也因為接近畢業考試與期末考試,加上悼念大學者周敦頤逝世,這時候也變得非常的安靜,秦觀有一次甚至嘲笑說:“現在白水潭學院唯一的聲音,就是建造鐘樓的聲音。”
一邊想著這些事情,李丁文一邊跨進一間酒樓,酒樓外有一面旗子,繡著“唐記迎賓樓”五個大字。
店小二看到李丁文進來,輕車熟路的把他引進一間雅座,顯然是熟客了。
“先生,今次要點什麼?”
“還是老樣。”李丁文眯著眼答道,眼角向隔壁的雅座一瞥。
“那位爺已經來了。”店小二壓低了聲音說道。
李丁文點點頭。
店小二不再說話,悄悄退出。李丁文拿起一份《汴京新聞》,慢慢看起來。
和李丁文隔了一個雅座的包廂之內,有兩個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在交談。
“公公,聽說朝廷最近在諸路增設錢監,家兄想謀個差使,想請公公請條明路。”一個諂笑著說道。
“哎喲,魯二,你這不是害灑家嗎?現在當紅的,李中尉、李向安、張若水他們,或者還能偶爾向外面的大人說個情,我若是說話,官家非斬了我不可。”一個聲音尖聲說道,顯然是個太監,他口中的李中尉,便是李憲。
“瞧您說的,小人哪敢亂了國法呀。不過都說現在朝廷之中,有王衙內、呂學士、曾計相、蔡中丞四人說話最有用,公公這麼疼小的,若能告訴小人和哪個說話最好使,便感恩不盡了。”
“嘿嘿,你都打聽清楚了,來問灑家做甚?你老哥是想找誰說呢?”
“別人我們也巴結不上,王衙內那裡,小人可以找人託謝大人說說,呂學士的兩個兄弟,隔上幾轉找個故交同年說說,也是能的。”這人說話倒是老實。
“這不結了,這兩家答應了,哪有事不成的,你問我做甚呢?”
“公公見笑了。嘿嘿……”
“左右是個錢監,這兩家也不是輕易孝敬得起的,所以小人才想問問公公一個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