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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廳內,此時靜得只聽見翻動賬冊的沙沙聲。
杭州通判彭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常平倉賬目與實際的虧空,他只怕要佔一大部分。若以常理而論,他並不受知州節制,但是石越在賬冊上用的印,卻是提舉兩浙路常平副使的大印,這個印,卻算是他的上司了。
“本官本來想的主意,卻是平常,不過是‘以工代賑’四個字,用常平倉之餘糧,僱用受災百姓,修水利,建驛道,恢復生產。不料這常平倉所餘之糧,未免是過於觸目驚心了。因此召眾位大人前來,一起想個主意,總得把這個難關過了。”石越回到座位上,不緊不慢的朗聲說道。
“除去常平倉,州縣還有備三年用度之錢吧?”劉非林飛快的瞥了石越一眼,小聲說道。宋室財政上也一樣行強幹末枝之策,各州縣錢糧,都是計算好只留三年用度甚至一年用度,多餘的全部轉往京師。杭州畢竟也算富庶之地,特別唐家等大商家在此設商行之後,棉布行銷天下四海,單單是商稅,已經很是可觀,因此三年用度之錢,的確也不算太少。
但是他不說還好,一說更有不少憤恨的目光投來,常平倉的糧食都能借出,政府的儲錢,貪汙的,挪用的,拿去高利貸的,更不知道有多少,而且錢上面的賬目,更加好做手腳。
“嘿嘿……”石越乾笑幾聲,目光逼視著劉非林,厲聲說道:“備三年用度之錢,你富陽縣有嗎?”
不料劉非林這時卻並不示弱,朗聲道:“三年之錢是沒有,朝廷詔令救災、修水利,已用過不少。蘇大人在時,浚清西湖,重修六井,雖然是惠民之舉,也是要用錢的。州府也因此問各縣借調過一些,借據尚在,大人可以查證的。”
石越見他如此,倒不由一怔。他本意並不是想打貪官,現在首要之任務,還是恢復生產。天下承平已久,清如水的官員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是稀罕的物事——貪汙腐敗畢竟是無論民主或**都不能徹底解決的問題,他就算用自己的威權壓得屬下暫時清廉,但是隻要他前腳一走,後腳必然死灰復燃,這種個人治下的清廉,意義相當有限。至少以輕重緩急而論,現在的確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他不過想借此一面威懾群僚,讓他們對自己有所畏怕;一面引出自己的辦法來,以減少反對之意見。
不料這時劉非林倒說得磊落,石越微微一笑,借勢轉換話題:“本官自然是信得過劉大人和眾位大人的。”
眾人心裡暗罵:“只怕未必,要不然怎麼派人偷偷查常平倉?”可是聽到石越這麼一說,知道他至少暫時無意追查,心裡也可以把心放下一會,算是略略出了一口氣。
這口氣剛剛出完,卻又聽石越朗聲說道:“不過某家也希望眾位大人信得過本官才好。在下給眾大人十天的時候,各位把本縣錢糧,受災情況,恢復生產狀況一一如實報來,若有良策,亦可附上,只需不加隱瞞,有什麼事情,本官都替大家一一承擔了。不過若是有人有所隱瞞,他日被本官知道,那麼禍福有命,還請自求多福。”
—————————————— “這次多虧了二叔幫忙。”石越笑著親自給唐甘南敬上一杯茶,一邊溫言說道。
唐甘南連忙站起來,忙不迭的說:“不敢當,不敢當。”一面小眼珠溜溜的打量著知州府內石越的客廳,很寬敞的大廳,陳設得很雅緻,完全是蘇軾之前的佈置,沒有改動分毫。十天前當石越差陳良問他要人的時候,他二話不說,便把最好的賬房給派了出去,做為一個商人,他自然知道石越對唐家的意義。
“這次請二叔來,一來敘敘舊,二來是事想請教二叔。”石越自己回座坐了,笑著望了司馬夢求和陳良一眼。
司馬夢求笑著點點頭,對唐甘南說道:“大人本來想用州縣儲錢去外路買糧,再以糧食為工錢,招募百姓興水利,修驛道,恢復生產。去兩準福建路買早熟稻種的隊伍已經出發了,但是買純粹買糧食的事情,卻不免有種種顧慮。一來財力不足,算上運糧路上消耗,回來後也不過杯水車薪;二來以兩浙路產糧之區,大人一上任就出境買糧,只怕會有種種議論,也不可不防。唐二爺在杭州已久,熟知種種情弊……”
唐甘南聽他說完,捻著鬍鬚笑道:“其實不必出境買糧。兩浙路並不是沒有糧食,各地士紳大族,藏糧之多,只怕大宋無出其右者。不過是他們不肯出賣,有些人就是想坐待高價罷了。”
“二叔可有良策?”
“子明,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士紳豪族的勢力根脈連結,上可通天,下可入地。他們既然不肯賤賣,誰又有辦法讓他們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