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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丁文站起身來,沉吟一會,突然朗聲念道:“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歟!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富弼不料他突然背起《岳陽樓記》,不由一怔。
李丁文背完之後,對富弼抱拳欠身,朗聲說道:“晚生放肆了。方才韓國公說可以逍遙了,不由讓晚生想起范文正公的《岳陽樓記》,範公說進亦憂,退亦憂,真是仁人之心也!”
富弼當年本是范仲淹舉薦試茂材出身,范仲淹可以說是他一生的恩人,這時李丁文刻意提起此人,他也不能不為之動容,“可惜當年之事……”
李丁文見富弼動容,便正色說道:“韓國公還記得當年強敵臨邊,以一書生遊說北朝狼主,卻十萬雄兵的豪情壯志嗎?還記得與文正公一主西事,一主北事,共衛社稷的慷慨嗎?”
富弼被他勾起往事,又是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一段的時光,心思不由神往。不過他畢竟久經宦海,人老成精,不是這幾句言話所能打動,只是悠悠嘆道:“人生老去,萬事便成空!”
李丁文心裡嘆了口氣,知道富弼畢竟是個老狐狸,心知若要說動此老,也只能開門見山,誘之以利了,當下便說道:“韓國公可知道如今遼人提兵十萬於邊境。要求割地贈款?”
富弼知道李丁文終於忍不住了,捋須笑道:“老夫倒也略有耳聞。”
“仁宗皇帝之時,韓國公主持北事,契丹虛實,韓國公了然於胸,晚生大膽,想請問韓國公,如今朝廷中,誰人可當北事?此事又當如何處置為佳?”其實對於遼國的事務,大宋朝最熟悉的,並不是韓琦,而是眼前這個富弼,只不過富弼因為范仲淹的關係,以及一些事情,與曹太后,多少有一點不愉快的記憶。
“朝廷現在瞭解北事的人……”富弼微微搖頭,顯然他心中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今年之事,其實還沒有慶曆年間嚴重。慶曆年間,遼主屯兵邊境,索取關南,同時要求增加歲幣,嫁公主結婚姻之好,當時又有元昊為禍,朝廷洶洶不知所為,韓國公以一書生,主動請纓,出使北朝,辭折遼主……晚生想起當年之事,心折不已。晚生也與我家公子談及此事,說起來,我家公子也以為,要解決當前的事情,最好的辦法莫若請韓國公復出……”李丁文把高帽一頂頂送出。
富弼哈哈笑道:“一個七老八十的人復出,豈不讓遼人笑我大宋無人?”他興致終於被李丁文勾了上來,又笑道:“其實今年之事,遠不及慶曆年間嚴重。那十萬之兵,是虛是實,還不可知;遼人也沒有什麼實力與我大宋進行舉國之戰,契丹君臣,都深知其中利害。契丹又一向自許大國,他們節制著眾多的屬國部落,如果蠻不講理的開戰,會失信於天下,所得遠不足以償所失。何況契丹內部,又如何沒有矛盾?當年契丹人要的是關南之地,要的是增加歲幣,現在卻不過爭邊境之地,賠款數百萬貫,由此更可以猜到他們底氣不足。只要朝廷自己不先慌了神,一面暗加戒備,一面遣一硬氣能言的使者,向遼主說以利害,最多到時候給他們幾十萬貫錢,給遼主留點面子,便可解決。”
“果然是高見,可魏國公的遺表卻是說……”
富弼擺擺手,說道:“韓稚圭還是存了一個怕的念頭。對契丹人,不能怕,要知道他們也害怕和我們打仗。一要講理,用禮義來折服他們,契丹人已經不是不講禮義的蠻人了;其次是氣壯,氣壯則人不敢欺。若非朝廷現在元氣大傷,無力北伐,否則竟是連一點步都可以不讓,他們也只能無可奈何。”
“那朝廷現在以劉忱、呂大忠與遼人談判,韓國公以為如何?”
富弼說了這麼久話,氣力已有點不繼。富紹庭連忙遞過一碗參湯,富弼輕輕啜了一口,笑道:“這高麗參還是你家石學士託人千里迢迢從杭州送來了,可生受了……”
“劉忱、呂大忠,老夫倒是不知道這二人如何,不過朝廷的執政大臣們的膽子,只怕……”富弼有點不屑的冷笑。
“執政如此,使者再佳,也是白費力氣。”李丁文附和道,終於試探著問道:“那魏國公舉薦司馬君實為使,又如何?”
富弼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他自然知道,李丁文名義上是問司馬光,實際上,卻是在問石越!
“韓稚圭舉薦的人,自然是不錯的。”富弼模稜兩可的答道。
李丁文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