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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悉聽尊便。何必擺下這鴻門宴,叫幾個輕薄子來百般捉弄?須知士可殺不可辱。”
秦觀和李一俠聽他說出如此重話,就不再作聲,只看我的態度行事。我卻依然不動聲色,把目光向司馬夢求、吳從龍、曹友聞臉上一一掃去。這三人也當真沒讓我失望,目光既不畏縮也不強硬,我看到的盡是從容平靜。
“即如此……”我厲聲喝道:“來人,把這廝給我綁了,明日送給開封府依律處置。”
立時就有家丁上來,把吳安國給綁了,他卻並不反抗,只是眼中盡是倔犟。我看著眾人,李一俠眨巴眨巴眼睛,靜悄悄的靜觀其變;秦觀臉上卻有幾分得意之色;司馬夢求眼中似有微微笑意;吳從龍卻略有畏縮之色;只曹友聞卻臉也漲紅了,搶上一步,長揖到地,對我說道:“還請相公開恩,吳安國一介狂生,實是無意冒犯,請相公念在他並無惡意的份上,寬恕他一次。”
“曹允叔,你實在無說客之才。”我淡淡應道。
曹友聞聽我這麼一說,心中著急,更加口不擇言起來:“天下皆知相公是當世奇才,天子重臣,學生以為倘和這麼一個狂生計較,會有損相公清譽。”
我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問道:“難道我聽他四處非議朝廷重臣,就於我清譽有益了嗎?”
“這……這……”
那吳安國卻在一邊說道:“多謝曹兄仗義,你不必求他。我亦無大罪,頂多革去功名,從此嘯傲山林罷了。”
“你就不可惜你那經世濟國之才嗎?”我淡淡的問道,卻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時也,命也,運也……又有什麼好說的。”吳安國憤然答道。
“看來你是心裡定是不服?”我慢里斯條的吃了口茶。
吳安國哼了一聲,卻昂首不答。
“那好,我來問你,你說合作社使得富家欺壓貧家,可有實據?”
到了這時節,吳安國也更沒什麼好怕的,他憤然回道:“若無實事,豈敢亂說?”
“你倒說給我聽聽,若有虛假,罪加一等。”
“福建路建州城以西十三里有李子樹村,那裡青苗收的就是二分稅;泉州更有收到三分稅的,百姓困苦,有舉家逃亡者,有賣兒賣女者,有委身為奴者,憲司、倉司明知此事,卻不願過問。這事大人只要遣人往福建路走一遭,便知端詳。”
“除此二地之外呢?”
“我從福州趕來東京,一路曉行夜宿,焉有時間查訪?但是福建路不過彈丸之地,便有人因此而家破人亡,其餘各路,焉能免此?”
我暗暗鬆了口氣,原來這傢伙不過是從福建路一兩個極端的例子想當然的推論……但此時的我,自然也不會知道,吳安國所說的,未必只是一兩個極端的例子。
聽到這裡,如李一俠、秦觀都聽明白了。秦觀心思敏捷,聽出其中玄機,就向吳安國問道:“足下是福州人士,敢問足下,似閣下所說富家借合作社欺壓貧家之事,福州可曾有過?”
那吳安國本不是頭腦簡單的人,只不過是頗具同情心,因遊歷時見到不平之事而無法為之申冤,一腔怨憤鬱集心中,無可發洩,才會口出激憤之言。這時聽到秦觀發問,頓時明白自己是有點有偏概全了。既覺自己理虧,他也就緘口不言了。
那司馬夢求卻在旁邊笑道:“鎮卿不必喪氣,石相公不過試試吾輩膽色,豈有容不得人說話的石相公?”
我沈著臉說道:“只怕司馬純父這話說得太滿了。”
除開李一俠,眾人都覺得他這話說得有點滿,見我發作,便更不敢做聲。
司馬夢求卻依然是不緊不慢,笑呵呵的說道:“石相公力主《朝野清議法》,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倘若吳鎮卿在酒樓幾句狂妄之語便能讓石相動雷霆之怒,這《朝野清議法》又如何談起?”
那吳安國才到汴京,《朝野清議法》上奏未久,他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一臉迷茫的看著我們。而曹友聞和吳從龍卻是恍然大悟,連秦觀都感到有點慚愧。
我見他說破,也不再演戲,笑讚道:“司馬純父真是智謀之士。”又吩咐人給吳安國鬆了綁,這傢伙和拗相公一個脾氣,雖然心裡知道自己不太對,但是道起歉來,也真是彆扭。於是又少不了引得秦觀諷刺幾句,這吳安國和秦觀,一開始就落下了這互相抬槓譏諷的毛病。
李一俠瞧氣氛緩和下來,便吩咐著下人去準備宴席,我向他們介紹了李一俠和秦觀。那司馬夢求是個機智深沉的人,精明幹練,因為家室頗殷,他也有點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