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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楚雲兒昏迷之前的二天起,石越就一直沒有來過,阿沅哪裡能知道這幾天他在翰林學士院與眾學士一起,商議細節條例,務求說服幾個翰林學士,共同拿出一份完美的官制、學校方案來,以和中書門下的方案抗頡,讓皇帝能夠更理直氣壯的選擇。但凡這些翰林學士,都是飽學之士,自然是意見百般。要調和眾人的觀點,說服、妥協,都在所難免。因此石越便是每日回家,也不過草草用餐,便躲進書房,與李丁文商議細節。有時甚至還得去白水潭學院,找程顥等人諮詢。畢竟但凡改革,若用古制支援,雖然更有說服力,卻不免要多知道典故,方能讓人不能反對;而若是平空創革,那要用來說服他人的理由,就要更加要切合情理。這中間要耗費的智慧、心力,實非外人所能瞭解。好在這幾日梓兒心情不錯,家中照顧之人不少,而他上一次看到楚雲兒之前,楚雲兒病情已略有好轉,因此倒也能放得下心來。
但是身處阿沅的立場,卻絕對不可能知道石越的這些苦衷。她一個小女孩,自然想當然的認為,朝中大事,都是一言而決,風光無限。像石越這樣的“大官”,自然說是一是一,說二是二,每日都是悠閒得很。加上剛開始的時候,石越幾乎天天來探望,更加深了她這種印象。因此,此時對於石越,她心中實是頗有怨怪之意。石越一日不來,她竟似沒有主心骨一樣,做什麼都不知如何是好。
“呯!呯!”
“呯!呯!”
院子中依稀傳來敲門的聲音。
阿沅全然沒有料到這樣大雨的天氣,還有人來敲門。她把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小心幫楚雲兒蓋好被子,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卻見楊青打著傘,在大門之前和人說什麼。她招招手,呼道:“楊青,楊青。”
楊青聽到呼呼,似乎是向外面的人欠身道歉,這才跑到廊下,問道:“阿沅,什麼事?”
“是誰在敲門呀?這麼大雨天,可是來避雨的?就讓人家進來避避雨,只要不吵到姑娘就行了。”阿沅柔聲交待道。
楊青臉上卻有遲疑之色,道:“不是避雨的。是來看我家姑娘,石府的人。”
“石學士府的?那還不快讓他們進來。”阿沅似乎看到救星了一樣,急忙說道。
“是石夫人和他們府上的二公子。”楊青對梓兒其實並無惡感,不過他心裡卻是明白阿沅甚是討厭梓兒的。他害怕阿沅的性子,一時按捺不住,吵到了楚雲兒,因此頗有遲疑——於情於理,不當拒人於門外;但是……
果然,阿沅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冷冷的說道:“她來做什麼?姑娘現在這個樣子,不要見她,她想來看了笑話去嗎?”
楊青正要說話,卻聽到門“吱呀”一聲,已經被開啟了。
唐康打著傘走進院中,他朝楊青與阿沅微微點頭一笑,看看院中情形,見地上頗有積水,不由皺皺眉,向外面招招手,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到他跟前,聽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又走了出去。
阿沅與楊青正不知他在玩什麼把戲,唐康已經走到廊前,抱拳笑道:“楊兄、阿沅姑娘,實在是失禮了。楚姑娘可還好嗎?”他對楚雲兒是頗有幾分憐惜與敬意的。
楊青訥訥還禮,阿沅見他話中頗有誠意,雖然心中也惱怒他不請自進,卻也在窗後抱了抱拳,只是心中畢竟有氣,口中實難留情,譏道:“石府二公子,又有什麼失禮的,小民可不敢當。”
唐康見她明明是女子,卻學著男子一般行禮,不由心中好笑,卻不與她分辯,只道:“恕罪則個,呆會再當面向主人賠罪。”
阿沅聽到這話,眼睛一紅,道:“若是姑娘此時能聽到你賠罪,你便再放肆我也不來怪你。”語氣卻是軟了。
唐康心中一驚,正要答話,見幾個家丁抱著不知道哪裡找來的草蓆進入院中,張羅著用草蓆在院中鋪出一條路來,他便不再多問,告了一聲罪,走出院去,請梓兒進來。他們出門之時,本來也沒有下雨,不過是去進香,轉道回來之時,梓兒因問道沈家園就在附近,便堅執要來看看楚雲兒,唐康拗她不過,只好讓帶她前來,哪知道竟下起這等大雨來。因梓兒有孕在身,唐康是細心之人,便讓人去找點東西鋪在地上,在富貴人家,這也是平常之事。倉促之間,只是墊點草蓆,甚至還可以說是“草就”了。
但阿沅卻畢竟沒見過這樣的排場,她見眾人在院中鋪草蓆,便隱約猜到是做何用處了,心中不由又氣又恨,以為這是故意來顯擺,冷笑數聲,衝楊青說道:“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去給人家石夫人幫忙呀。”
楊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