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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意復興儒家,本來不信佛,智緣雖然有道高僧,以醫術占卜著稱於世,但是王安石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他和智緣交好,是喜歡智緣豪俠之氣,且是個極有才華的人。但此時此刻,智緣這句話雷鳴般在腦海中響起,王安石腦子一暈,站在那裡晃了兩下,方才倚著門檻站住了。
“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王安石喃喃自言道。
“爹爹,你不要自亂了陣腳。哥哥是操心朝廷之事太多,氣急攻心,方才如此,加以調養,一定會康復的。”王倩兒扶著王安石坐好,小聲寬慰著。畢竟手足關情,其實她心裡也急得不行了。
王雱的病倒讓王安石堅定了退隱的心意,在給皇帝的謝表中,他直言“方寸已亂”,希望能夠遠離喧囂之地,過一種平靜的生活。但是趙頊卻並不答應,給王雱看病的太醫和召王安石視事的中使穿梭於王府,三天之後,王雱終於醒來。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害你們擔心。”王雱有氣無力的說道。
“雱兒,你醒來就好。你爹爹已經決定了辭相,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去江寧,離開這個地方,把你的身子調養好。”王夫人微笑著說道。
王雱聽了這話,大吃一驚,用手緊緊抓住被子,看著王安石,問道:“父親,此事當真?”
王安石也微笑道:“不錯。你安心養病,不要再操心那些朝中大事。我們學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王雱急得身子一晃,“此事萬萬不可。”差點又暈了過去。
他妻子龐氏連忙把他扶好,輕輕給他扶平胸口,勸慰道:“現在不要談國事了,先好好將養身體吧。”
王雱卻不去理他,對王安石繼續說道:“父親,您常教導我說,好男兒應當以天下為己任是不是?”
王安石默然不語。
王雱又問道:“您也常教我說,凡事如果不能堅持到最後,就很難取得最後的成功。是不是?”
王安石勉強笑道:“現在更有賢者為之,我們可以逍遙的。”
“賢者?當今之世,誰能比您更有資格稱為賢者?誰能比您更有見識?”
“父親,當初決意行新法來富國強兵,一振百年頹風之時,您就預見到了新法必定被許多人所不理解,但是您也曾說過,古今變法,能堅持不易者必能克成其功。現在萬事剛剛起步,您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
龐氏見王雱說話太激動了,在旁邊輕聲說道:“夫君,先歇息一會吧,身體要緊。”
王雱粗暴的擺了擺手,厲聲道:“身體有什麼要緊的?父親,你說過大宋若不變革,不過百年,必然亡國,五胡亂華的歷史肯定重現,是不是?你說過好男兒應當先公後私的是不是?為國者無暇謀身,如果能夠看到我中國北伐燕代,收復故土,把胡人驅逐到長城之外的一天,孩兒就算是死了,也無怨無悔!如若放棄理想,就算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滋味可言?”
王夫人嗔怪道:“什麼死呀死的,多不吉利。一醒來就談國事,就算要談國事,也不急在今天。雱兒,你先好好休息。”
王安石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身體,就是凡事太急惹來的病根。此事再從長計議吧。”
又吩咐了幾句,王安石走了出去,方到客廳,就聽家人說道:“呂惠卿呂大人有信到了。”
王安石接過信來,折去火漆,只見信中寫道:
“……
前者鄧文約行事失之於孟浪,實誤丞相,學子叩闕,是鄧文約激起之禍,其意不過是求桑充國之釋放,與新法無涉。不過黃口小子,聽信一二人之讒,於萬言書中謗毀新法,如此而己。此何足道哉?學生聞丞相因此而有歸隱之意,實不解也。……新法變革弊政,利在千秋萬代,一時為人所不理解,學生以為亦當勇往直前,待到諸法施行,績效顯然,則天下之誤會一朝可散矣。……石越者,世所稱道,士林頗嘉許,舊黨元老重臣視之為‘老成少年’者是也,學生聞此人雖於新法多有阻撓不滿之處,然而其亦刻意於御前請留丞相。可見當今之世,略有見識之輩,皆知非丞相不能挽此衰弱之局。否則學生不知石越出於何種目的竭力請求皇帝慰留丞相。彼之所善者,馮京、司馬光、蘇軾輩也,此輩論資歷名望未必不可以為相,然石越卻如此在意丞相之去留。是石越亦知是非輕重也。……丞相若不復出視事,新法廢矣,新法廢大宋必亡,丞相何忍見此!
……”
呂惠卿真不愧是個高智商的人物,於千里之外把石越的用心解釋得“一清二楚”,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