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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達了樞密院方面亦有興趣主導軍器監的發展;另一方面,由於這個人選是皇帝親自提名的,顯然表達了皇帝對軍器監的關切,他派自己的舊人來同知軍器監,象徵意義是很明顯的。
然而這一個任命明顯是犧牲了新黨的利益,新黨提出設定軍器監,結果同判軍器監的人選一個都輪不到自己,反而都是自己的政敵。這種打擊可想而知。
石越在中書省會議時,見到王安石絲毫不以為意,馮京極力掩飾內心的喜悅,王珪眨著死魚眼不動聲色,而新上任的檢正中書吏房公事李定等人則露出失望的情緒……可笑的卻是,在表態時,沒有一個人出來表示反對。
當然,最受這道任命打擊的,自然還是另一個天章閣侍講王雱。
“這個孫固,一腐儒而已,讓他同判軍器監,能成什麼大事!” 王雱狠狠的把摺扇摔在地上。
謝景溫小心的把摺扇揀起來,交到王雱手裡,這種摺扇汴京雖然有得賣,但是用的人並不多,只有王雱這樣自許風流又有點特立獨行的人才喜歡經常拿在手裡。“元澤不必生氣,孫固同判軍器監,未必不會生了許多事來。”
“怎麼說?”王雱眼睛一亮。
謝景溫笑著分析道:“孫固一向自命甚高,聽說他九歲讀《論語》,就說這樣子我能做到。現在又是穎邸舊人,雖然說和沈括各有司掌,但是肯定會有磨擦。加上孫固一向看內侍不順眼,最反對內侍參預任何朝廷的事情,而軍器監豈能不和內侍打交道?”
王雱聽他這麼說,差點想罵人,冷冷地說道:“我也討厭那些閹人多管外事。孫固若有膽把內侍逐出軍器監事務,那麼他上任我也可以接受。就怕他沒有這個能耐!”
謝景溫討了個沒趣,諾諾道:“元澤所說甚是。不過軍器監頗多流弊,孫固、沈括都不是清介如水的人,而那些內侍睜著雙眼就只知道錢,我們只需安插幾個小吏過去,若能逮到把柄,也算為國除害。”
王雱聽他這麼說,這才點了點頭,軍器監是個肥得流油的地方,價格上隨便打點折扣,貪汙的錢就是成千上萬,加上地方都作院的孝敬,當真是個大大的優缺。孫固、沈括都不以清廉而聞名,嘿嘿……正想著,一個家人小心的在外面說道:“公子,有人送了一封信給您。”
王雱有點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送信給自己:“是誰送來的?”
“不知道,那人把信交到小的手裡,就走了。信封上也沒有寫名字。”
王雱更加奇怪了,碰上了這等事?他走出書房,把信接了過來,撕開火漆,扯出一張雪白的信紙來,剛看清上面寫了兩句詩,就大叫一聲:“好!好!”一把把信撕爛,狠狠的摔在地上,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謝景溫也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連忙走過來,撿起撕成幾片的碎紙,拼在一起,只見上面寫著兩句唐詩:“苦恨年年壓針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兩句詩自然是嘲笑王雱倡議軍器監,結果卻被人搶了果實。但是謝景溫脾氣卻沒有王雱那麼激烈,他拿著紙片,不禁出起神來。
好半晌,謝景溫才抬起頭來,看著王雱,悠悠地問道:“元澤,你說是誰寫了這字?”
王雱聽他這麼一問,也立即回過神來,恨聲道:“是誰寫了這字?!”
官場本無秘密,何況王雱倡議軍器監的事情,也有許多人知道。問題是誰要這麼和王雱過不去,藉著唐詩來嘲笑他?
兩個人的腦海裡同時閃過一個名字。
不過,很久,王雱就搖了搖頭,“不可能,這不合石越的性格。”他一平靜下來,倒還沒有喪失理智。
謝景溫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道:“終能查出來是誰。”
葉祖洽越想越後悔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可又感覺不出到底有什麼不對。
王雱請自己去詩社聚會,謝景溫拿出幾十幅寫著唐詩的字來,筆跡各不相同,可以看出來盡是摹寫的。然後王雱便提議考較大家的眼光,看看這些筆跡象誰的,輪到自己的一幅,上面寫著唐人的名句:“苦恨年年壓針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那字跡頗為稚嫩,和前面的那些字各有名家風骨完全不同,他信口就說道:“這字中的筆韻,倒有幾分象石子明。”
當時的確是有那種感覺,不過也是做一句玩笑話說的,文人聚在一起,取笑一下當今的名士,也無傷大雅,就是石子明聽了,也不會介意。只是他看到王雱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了,還和謝景溫互相使了個眼色。他的心裡當時就是一格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