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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朋?”他自覺自己語氣有點過重,又放緩語氣說道:“還有誰想上書的?”
張淳站出來說道:“回山長,學生也是想上書的。”
“哦,你想做什麼?不會也是想去登聞鼓院吧?”
“學生是想叩闕,請與諸師長同學同罪。”張淳昂然說道。
“同罪,諸師長和同學有何罪可言?”
“正因為他們無罪,無罪而受罪責,特別是因為議論時政與經義而受罪責,是讀書人最大的榮耀,所以我們願意與諸師長同學同罪。我當上書朝廷,若認為我師長同學無罪,便請放他們回來;若認為他們有罪,那麼我們願意與之同罪。”
石越一時感覺到他的主張不太好駁斥,便問道:“你這是學東漢人之風骨了?”
“正是。”
“那麼東漢黨錮之禍,如你這樣做之後,被關押的人有沒有放出來呢?”
“……”
“因為黨錮之禍,東漢終於元氣大傷,終至於亡國。這種逞一時之意氣的作法,為什麼還要學?你們這樣做,只能給小人以藉口,在皇上面前構陷我們是朋黨,最終損害的,是大宋的元氣。”
“……”
“桑教授說過,今天敢踏出白水潭山門一步的學生,以後就永遠也不是白水潭學院的學生了。你們若真的桑教授的好學生好弟子,就正常上課。這件事情,我自然會有應對之策的。”
雖然石越暫時壓制住了白水潭學院學生們的情緒,但是他所說的“應對之策”,卻是連自己心裡也沒有譜。
開封府上,鄧綰用盡心機,要桑充國招出那十三個學生的下落,並且想要他承認那些文章是有意攻擊王安石的。他從文章中尋找蛛絲馬跡,斷章取義,橫加指責。而桑充國和程頤、孫覺又豈是吃素的?特別是程頤和孫覺,學問尚在鄧綰之上,幾次把鄧綰駁得啞口無言。偏偏韓維和曾布審問的時候什麼事也不管,對孫覺和程頤更是禮數週詳,公堂上給他們按排了座位,倒把開封府變成了辯論堂。鄧綰若想對桑充國用刑,韓維和曾布未免就要皺起眉毛反對,把鄧綰氣得幾次按捺不住。
在公堂之外,則是雪片般的本章遞進了中書省。馮京和王安石各執一辭,趙頊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處置是好,乾脆把所有關於此事的本章全部擱置起來,不置可否。石越三天之內,已經是寫了十二封奏摺遞進大內了,“桑充國與臣,蓋兄弟之情,今無罪入獄,臣實惶懼。臣乞陛下念惜君臣之情,釋桑充國之獄,臣當奉還所有封賜,從此不敢再言時政,退歸田裡,老此一生。若必要加罪,白水潭之事,皆由臣起,臣當一身當之,亦與桑充國無干……”石越仔細的再讀了一遍剛寫的奏摺,招呼道:“侍劍,備馬。”
侍劍牽了馬過來,有點擔心的問道:“公子,你還是坐車吧?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不必了。”石越淡淡的說道。這幾天他根本沒有辦法睡著,他根本沒有料得鄧綰竟然是存心要把這件事辦成大獄,結果把桑充國也牽連入獄了。當時自己若在白水潭就好了,自己在場,鄧綰斷不敢抓桑充國。
他想起自己去桑府時,桑夫人當場暈倒,桑梓兒含著淚水求自己救桑充國的情景,就更加難受了。來到這個世界,桑家老老小小把自己當成親人看待的,此時卻是自己間接害得桑充國入獄。他記得自己親口答應桑俞楚:“伯父你儘管放心,我不會讓長卿有事的。”
自己的承諾,究竟能不能兌現呢?石越現在最怕的,是每天去桑家面對桑氏夫婦和桑梓兒那充滿期盼的眼神,看到那眼神黯淡下去,他心裡就會有一種犯罪感。
這兩天連皇帝也躲著自己,李向安悄悄託人傳話給自己,說皇帝這幾天心神不寧,連王安石都不願意見,一般都退了朝就走,根本比不得以前,會把王安石留下來說一會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事情應當還是有可為吧?
坐在馬上胡思亂想,到了東華門,遞了牌子請見。便走到一棵槐樹下等候。過一會,見有一個年輕人穿著常服下了馬往裡面走去,石越看此人氣度不凡,心裡有幾分奇怪,大宋的年輕官吏中,除了自己和王雱之外,應當沒有別人可以這麼隨便出入禁中,此人身材不似王雱,看他的身份,竟是比自己還要高一些。不過此時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猜測此人的身份了。
又過了好一會,石越漸漸失望,以為趙頊又是不會見自己了,正心煩意亂之間,卻見李向安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笑道:“石大人,皇上召見。”
石越當真是喜出望外,連忙對李向安笑道:“老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