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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及第,還能引經據典駁回一二。而石越的殺手鐧,則是對比判詞,因為每一份卷子的上面都有好幾個考官的簽名,而有些考官明明在第一份卷子中寫著是第三等,到了揭名之後就主張是第四等或第五等。這一點被石越咬得死死,王安石和呂惠卿,都是第一次見識到石越辯風之尖酸刻薄,甚至有幾個考官被石越說得滿臉通紅,竟然就此不再說話。
就這樣一份份卷子的爭,最後白水潭學院的學生進士科共取中一百零六人,只有四人最後還是被黜落了,而進士出身減少到五十八人,有七人掉了一等,同進士出身四十六人。佘中的卷子給王安石看了後,提到了省試第三名--王安石暗罵力主把這篇卷子黜落的常秩糊塗,這樣的卷子,有石越和馮京推薦,到了殿試,皇帝照樣能提到前三名,到時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嗎?
到此為止,石越可以說基本上打贏了這一仗,雖然這一仗根本是呂惠卿等人無中生有搞出來的。但不管怎麼說,最後的結果總算還是可以接受,特別是院貢生四十三人都保住了,更讓石越欣慰,畢竟,這都是自己的學生。而白水潭學院也勢必因此而聲名更加顯赫。
只是這中間也有遺憾,比如糊名時是進士出身的段子介,竟然被黜落,成為四個不幸者中間的一個,而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是白水潭之獄的重要人物,這讓石越感得有點對不起他。而那個康大同的表弟,這次也遭受池魚之殃,被呂惠卿、常秩給誤傷了,本來是第三等進士出身,被降到第五等同進士出身。另外秦觀秦大才子,榜上無名,連被誤傷的機會都沒有,這也讓石越感到有點哭笑不得--自己那個時代著名的才子詞子,此時卻被自己和呂惠卿、常秩、馮京四人一致同意沒有資格中進士,這中間絕無半點政治鬥爭的成份,不能不說極度諷刺。好訊息則是範翔禮部試排在第三十四名,進士出身;吳從龍排在第二百九十一名,同進士出身--沒有人知道他們和石越的關係,所以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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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試張榜的那一天,和王韶紅旗捷報,再克瑪爾戩,擒其妻兒子女,押解京師的好訊息抵京是同一天。
白水潭學院在那一天,如石越所料,再次驚動天下,院貢生五十名,竟然有四十三名取中!雖然殿試還沒有舉行,但本朝已經很多年殿試不再黜落了,頂多在名次上有所起伏罷了。但是在白水潭學院全校歡慶之中,免不了也有許多失意之人。其中情緒最沮喪的,就是段子介。
他自覺幾場策論,文章做得花團錦簇,而經義對答,也頗為精妙,最不濟也是同進士出身,怎麼可能竟然名落孫山?!似乎永遠是一襲白袍的段子介,一個人默默的走出白水潭,他不願意讓自己的情緒妨礙別人的慶祝。
這時已是熙寧六年的二月,春寒料峭之時,寒風似刀一樣的刮在臉上,身上,鑽入脖子裡。離開白水潭後,段子介順著白水潭那條著名的水泥路,往南薰門邊走去。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少,可這不關他段子介什麼事,也不知道在這寒風中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對他說道:“客倌,外面天寒地冰的,進來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失魂落魄的段子介就這麼走了進去,要了一壺酒,自飲自斟,喝著悶酒。從來酒入愁腸,更斷人腸。段子介想起自己單騎赴京,立志要學有所成,報效君王,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在白水潭學院二年多,終日與名師交遊,自己也覺得學問突飛猛進,今年中進士,那是手中擒來之事,不料竟然會被黜落……雙親年事已高,白水潭之獄時為自己擔心,千里迢迢來到京師,回家之前殷勤致意,只盼著自己能金榜題目,光宗耀祖,早點回去迎娶自小定親的未婚妻--自己眼見二十有九,一事無成,思來想去,真有萬念俱灰之感。
他正在借酒澆愁之際,忽聽一陣琴聲傳來,一個青年男子和著琴聲唱道:“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正柳七的《鶴沖天》,那男子唱來,意興蕭條,自暴自棄之意,更是牽動段子介心事。
段子介聽到這聲音是從一間雅座傳來,他這時也不怕冒昧,竟然就這麼闖了進去,卻見雅座之內,坐了一男一女,女子撫琴,男子唱曲。那個女子一身豔裝,顯然是勾欄的歌妓,而那個男子一生灰袍,臉色沉俊,便如暗夜中冰冷的繁星,雖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卻也自有其驕傲之資本。此時他顯然喝了不少酒,坐得已不是太端正,一隻手拿著筷子,和著琴聲敲打,一邊高歌……
這個男子段子介不識,若是石越卻定然認識,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