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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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上祭祀用的三牲由幾個內侍抬了進來,請太子享用,文姜笑道:“牙都沒有,如何享用?”
“那隻好你我二人代勞了。”魯桓公一邊逗著兒子,一邊笑對夫人說,“喲,喲,你看他在砸嘴巴,莫不是也想吃?”
文姜笑了,令侍女遞一隻象牙箸給她,她在彩繪漆豆裡蘸了一點醢,輕輕地往兒子的小嘴裡點了一下。小太子小嘴蠕動著,竟笑了。魯桓公大喜,搶過象牙箸,也要來喂兒子,文姜連忙叮囑:“別給多了,輕輕蘸一點就可以了。”
夫妻二人喜滋滋地逗弄了兒子一會兒,雙雙在食案後的繡墊上坐下。食案前分別盛有牛、羊、豕的三隻銅鼎冒著騰騰熱氣。
“先吃什麼?”文姜笑盈盈地問,語聲柔婉悅耳,宛如清風吹簫。
天啦,她真美,做母親的幸福令她渾身散發一種沉靜醇厚的柔美,魯桓公心中溢滿對她的愛,一臉微笑有如春水溶溶:“夫人不是愛吃牛肉嗎?那就先吃牛肉。”
內侍連忙用銅匕割了一塊牛肉,放在食案上的蟠螭紋鏤空俎上,非常麻利熟練地將牛肉切成了細細的薄片,十幾片牛肉整整齊齊排列在俎上,魯桓公用象牙箸夾了一片蘸了醢,喂到文姜嘴裡。
“好吃嗎?”
“嗯,夫君也吃。”說著也夾了一片牛肉,蘸了醢喂他吃。
夫妻二人你餵我我餵你,一旁侍候的內侍和侍女們都低頭微笑,臉上寫滿對國君與夫人情深愛篤的稱羨。
這時搖籃裡的小太子突然哭起來,文姜笑道:“看見我們吃,他也餓了。”奶孃連忙進來給小太子餵奶,這奶孃是從宗族貴婦中選出來的,剛巧也生產,奶水很是豐足,相貌也秀麗潔淨。那個時候,國君夫人自己是不奶孩子的。
同兒吃了奶就睡著了,這裡魯桓公和文姜也吃好了,食案食具都撤下了。侍女將燈燭點上,魯桓公懶懶地斜倚著坐榻上的黑漆朱繪憑几,文姜看他不打算走的樣子,有點為難,因為太醫說過她現在還不能侍寢。
魯桓公卻沒想那麼多,他留下來是有些國事與她商討。自打有這位博古通今的夫人,他就慣於將朝政告訴她。跟哪個女人睡覺都是無所謂的,然而能做他左膀右臂的女人,只有這一個。
“最近你父親與鄭伯一同去了一趟紀國。”他沉思著說道。
文姜沉默有頃,方道:“齊侯與鄭伯皆為當世雄主,兩人聯袂去見一個小國之君,臣妾恐怕紀君將有難矣”。
“寡人也知齊國與紀國是世仇,齊侯八世祖,為當時的紀君陷害,被周天子烹於鼎鑊,因此諡為哀公。不過這都是多少代以前的舊仇宿怨了,遷延八世莫非還不能解?”
“齊侯所圖者大著呢。”燭光在文姜眼裡明滅不定,忽然,她眼底有一道不易察覺的寒芒劃過,“紀國在齊國東南面,齊國欲霸天下,非吞紀不可。”
魯桓公怔了半響,方道:“紀乃始封之國,豈能說滅就滅?恐怕列國不會坐視齊侯兼地。”
“所以才要約上鄭伯一道入紀,以示天下,鄭伯支援齊侯滅紀。鄭伯去年挫敗王師,天子肩中一箭而兵潰千里,鄭國軍威空前強盛,天下諸侯聳動,有鄭伯為助,齊侯還有何顧忌。”沒有人比文姜更瞭解父親的韜略,她和盤托出,實在有一種報復的*,美麗的杏眼裡隱隱閃露一絲惡毒。
這個時候是春秋初年,雖然西周滅亡,平王東遷以來,周王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然而周天子仍是名義上的共主,真正敢於公然起來挑戰天子權威的,鄭莊公寤生算是春秋第一個人。而周天子想要振興王室,維護天子權威,當然必須打擊鄭國的銳氣,因此周王徵召陳、蔡、衛三國軍隊,於去年秋親征鄭國。然而一代梟雄寤生最擅用兵,即位以來幾乎戰無不勝,鄭國的軍事力量目前也是諸侯之首,這場戰爭的輸贏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可以預見的,周王經此一敗,恢復王室聲威的努力也就付諸東流了。從此,周室衰微、諸侯並起的時代就拉開帷幕了。在這時代鉅變的風口浪尖,齊國這樣的大國當然不能無所作為,只是齊侯的作風一向比鄭伯更仁和、更韜晦,魯桓公一時還沒有能夠徹悟。
“當年齊、鄭佔領許國、郕國,因齊侯斡旋,才沒有侵奪領土,而是助許與郕復國。齊侯一向以仁德服天下,奉行和平邦交,此番恐怕也只是教訓一下紀國,以報先世之仇,未必要滅紀國吧?”
“夫君只知齊侯仁德,殊不知仁德只是‘矢’,而不是‘的’。積德累仁只是他的霸業之基,和平邦交也只是為富國強兵創造外部環境,如令滅紀的時機已經悄然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