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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血書已經寫就,和尚抬起了頭,面上露出抹苦澀笑意。
“今日碰上施主,實乃有緣,多謝施主救命大恩。只是貧僧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託施主把這封書信送回少林,告知我家方丈,此事跟沈雁沈施主並無干係。”
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包東西:“還有這些,都是刺客身上所攜之物,貧僧愚鈍,看不出端倪,還請施主一併交予方丈或沈施主,還此間一個朗朗乾坤。”
和尚是戒律堂出身,最信的就是善有報,惡有懲,這番話說得真正發自肺腑。他的聲音也不響亮,透著股真氣潰散的彌留意味,一蓬血順著鼻腔淅淅瀝瀝滑落,已經染溼了大半前襟,連口中都含了血汙。然而和尚神情莊重,舉止肅穆,這段遺言又跟自己全無干系,只為了救另一人的清譽。
心中微微一動,嚴漠並未多話,伸出雙手鄭重的接過了兩樣東西。血書輕薄,證物簡陋,然而和尚卻像交付了千斤重擔,僅剩那隻手頹然落地,他笑了起來:“阿彌陀佛,多謝施主高義。”
看了眼和尚滿足神情,嚴漠放緩了聲音:“敢問大師法號?”
“智信…少林…智信……”
強撐著交代完後事,智信早已油盡燈枯,臉上掛著笑容,闔上了雙目。看了看面前圓寂的僧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遺物,嚴漠把兩者收入了懷中。這個世界雖然透著無窮古怪,卻依舊有人重情重義,他嚴漠並非愛管閒事之人,卻也無法拒絕這樣的千斤重諾。
更何況,和尚要救之人,名叫沈雁。
腦中閃過那張帶著愜意笑容的臉孔,嚴漠唇邊也劃過一抹淺淡笑意。同樣被黑衣人陷害,又同樣陷入了這個局中,看來他跟那位路人緣分頗深。既然也要剝絲抽繭,那便一併順路吧……
然而此時,被和尚掛記之人,卻身處一座靈堂中。濰縣李家莊,白幡飄飄,麻衣素裹,闔府上下早已哭聲震天。作為遠近十數里內最大的武林世家,李府的喪事自然也莊重威儀,不知邀請了多少同道親朋為老爺子送行,只是沈雁,想找得卻不是個死人。
說起李家莊,在江湖之上也是大大有名的,祖上乃是前朝忠勇將軍門下,有一套出自軍陣的李家槍,威力十分驚人。後來改朝換代,李家不再參與朝政,一門心思經營起了江湖生意,幾代過去,自然成了名震一方的豪族。只是家到李老爺子這代,兒孫裡沒什麼天資卓絕的人物,這“武林”世家慢慢也就名不副實,所幸李老爺子交友廣闊,兼之本人急公好義、樂善好施,在江湖中也頗有幾分美譽,家道才不至陡然衰落。
沈雁之前也跟李老爺子有過數面之緣,今次到李家莊正是為了商量一事,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李老爺子突然在這關口亡故,半年前明明還精神矍鑠,怎麼就這麼折了呢?
“沈雁,我家可沒邀你上門吧?”
一個頗為無禮的聲音拉回了沈雁的視線,只見一位披著披麻戴孝的青年男子快步從內室走來。這人看起來還算年輕,只有二十五六的樣子,然則因為守孝期間哭的太多,兩眼已經紅的不成樣子,加之酒色過度顯得印堂發黑、神情憔悴,看起來倒像老了幾歲。
這人沈雁當然認識,李家二公子李程明,也算是江湖頗有名氣的“少俠”,只是出名的地方不是手下功夫,而是花錢的手段,算是位人盡皆知的紈絝。早年李家老大尚在的時候,他還略有收斂,兩年前兄長突然過世,這李程明就愈發的不成樣子起來。如今李家莊管事之人盡數亡故,莊子落在李二手裡,幾年後的境況怕是不用猜了。
然而現如今,李程明顯然不是這麼想的,衝著沈雁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家父都已經過世了,你還來這裡添什麼亂,看我李家莊還不夠晦氣嗎?”
這兩年沈雁“招麻煩”的名頭顯然愈發響亮了,那些久歷江湖之人還能記得他之前些許事蹟,而新生輩則多把他當成個喪門星,恨不得避而遠之。李二的江湖閱歷算不得少,但是想來從未用對過地方,自然對沈雁不假顏色。
場合不對,沈雁臉上慣有的笑容也斂了起來,沉聲答道:“李老爺子也算沈某忘年之交,這樣的大事,自當上門告慰。”
“忘年交?你也好意思給自家麵皮上貼金!”李二露出了抹厭惡神情,“如果不是你當年非要跟老爺子說我大哥死得蹊蹺,他老人家又怎麼會心力交瘁,短短兩年就送了性命!”
李家老大李肅明之死,也算是一件江湖公案。堂堂李家莊傳人,居然因為一車貨物被幾個剪徑強人害了性命,直把李老爺子氣得吐血。如果不是當時李老爺子親自帶人前去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