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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右邊臉頰高高腫起,滿嘴黃牙隨血箭噴出老遠,乾癟的嘴唇不停往外流血,形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她欲噴火的眼睛迎視著程墨,一眨不眨。
谷老漢不知眼前這位俊朗的青年是何許人物,可青年坐在上位,卻是一眼看出來的,程墨剛才對雷班頭說的話,他也聽在耳裡,這時急忙道:“官爺,賤婦心傷小兒之死,得了失心瘋,求官爺不要和她計較。”
眾差役大怒,雖然程墨問話,他們不敢插嘴,卻人人對谷老漢怒目而視。
程墨想起前世,有些有後臺的人,殺了人,便出示一份神經醫院的病歷,以此脫罪,沒想到這個時代的百生也有這份急智,不禁莞爾。
伍全一直注意程墨的神色,見他唇角勾了勾,臉上又沒有表情,不知剛才什麼事讓他覺得好笑。可眼前的情景,無暇容他細想,他把臉一沉,道:“谷黃氏咬傷雷班頭,致雷班頭致殘,罪不可赫,本官會行文上報朝庭,判決谷黃氏死刑。”
殺官猶如造反,雷班頭雖然不是官,但也是吃公差飯的捕頭,如今被黃氏咬傷,自然罪加一等。
谷老漢嚇得魂不附體,只是磕頭,額頭磕在青磚上,發出“嘭嘭”聲。
黃氏使出渾身力氣鬧了這一場,被鎖起來後又掙扎了一會兒,有些脫力,心傷愛子死去,誓要隨他而去的心思反而淡了,見老伴不停為自己磕頭求饒,心下不忍,道:“狗蛋死了,我也不想獨活,你不要這樣。”
人家是官,自己是民,求他又有什麼用?想到當初為兒子取了狗蛋這個易養活的名字,希望他能長命百歲,沒想到還是活不到二十歲,不禁長長嘆了口氣,道:“大仙說得對啊,狗蛋是個短命的,不好養活。”
原來當年,狗蛋百日時,有一自稱赤腳大仙的雲遊仙士路過,無意間見了狗蛋的面相,便道:“這孩子活不過二十歲。”
谷老漢苦求破解之法,赤腳大仙一言不發,搖搖頭走了。夫妻倆把這句話記在心裡,按習俗給兒子取了賤名,希望能好養活,眼看兒子一年年長大,過兩年便二十歲,沒想到就在這時,他死了,被人活活打死了。
憶及往事,黃氏如何不悲傷?
谷老漢不理,只是不停地磕頭,哀求道:“小兒自己打架鬥毆,死有餘辜,只求大人放過賤婦,小老兒夫妻倆不再舉告。”
不再舉告,也就是放棄追訴的權利了。
伍全微微頜首,對谷老漢的識相大為滿意。
黃氏卻叫了起來:“怎麼能不告呢?被打死的可是我們的兒子啊,那是我十月懷胎,一手養大的兒子。”
谷老漢低喝道:“閉嘴。若不是你把班頭大人咬傷了……”
如果不是你咬傷了雷班頭,我用得著違心說這話嗎?兒子死了不能復生,可不能把你搭進去啊。
他話沒有說完,黃氏跟他幾十年的夫妻,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不禁大悔,道:“兒子不能白死,我以命相抵便是。”
不就是一條賤命嗎?她原也不想活了。
伍全冷笑道:“你咬殘捕頭,一死就夠嗎?”
俗話說,滅門的縣令,一個小小的縣令就足以讓一戶小康之家破家滅門,何況伍全是堂堂京兆尹?谷老漢和黃氏臉都白了,看來今天他們一大家子是要交待在這兒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程墨這時開腔了,慢條斯理道:“如果谷黃氏確有悔改之心,有改過自新的表現,本官可以代為救情。”
伍全捋了捋鬍鬚,道:“如果衛尉肯為谷黃氏求情,下官自然不好駁了衛尉的面子。”
兩人一唱一回,意思再明白不過,谷老漢活了五十多年,雖沒經過大風大浪,生活閱歷總是有的,馬上給程墨磕了三個頭,道:“賤婦確實悔改了,真的悔改了。”
說著,拉著黃氏向程墨磕頭。
都到這個份上了,黃氏也只好順從地道:“賤婦願意不再追究小兒死亡之事,求大人高抬貴手,放過賤婦一家。”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還有三個兒子,五個孫子,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樣沒了呀。
程墨笑對伍全道:“雷班頭的耳朵縫不回去了,懲罰谷黃氏也於事無補,她家境有限,不如由本官代她賠償雷班頭醫藥費,這事,就私了吧。”
谷老漢自然千恩萬謝。
伍全道:“既然衛尉求情,若是雷班頭不告的話,下官自然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雷班頭已有了新前程,雖然沒了耳朵很讓人憤憤,可就如程墨所說,這隻耳朵已縫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