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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也不見皇上搭理他,低頭看去,許是真的累了,安弘澈早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纖長的睫毛宛若小扇子一般,投下一片暗影,微微上挑的眼尾,因著燭火的掩映,看起來柔和了一些。人說燈下看人美三分,何況他本就是個美人,這般看起來竟讓人挪不開眼去。
蘇譽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皇上那漂亮的眉眼。平日總冷著臉的皇帝陛下,此刻看起來十分無害,彷彿一隻高貴的貓,平時張牙舞爪,睡得鬆軟軟之後,就跟普通的毛球一樣,任人擺佈。
“唔……”睡夢中的皇帝陛下不滿於蘇譽的騷擾,抬手揮了揮,被蘇譽輕輕握住。
抿唇忍笑,蘇譽捏著皇上的手,忽而想起了什麼,把那隻御手拉到近前,方才研究內勁的時候他就看到皇上的指縫裡有東西,不知道是沒洗乾淨還是受傷了。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柔軟的掌心泛著健康的粉色,只是,在那修得十分整齊的指甲縫裡,藏著極細的黑線,五根手指幾乎都有,似乎是玩了墨汁卻洗不掉造成的。
蘇譽皺了皺眉,皇上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往手中塗墨汁?難道像醬汁兒一樣,沾了墨按爪印嗎?想想皇上自己在御書房幼稚地按手印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醬汁兒,爪印,皇上……蘇譽臉上的笑突然僵了一下,看了看皇上的手,又看了看那張恬靜的睡顏,若有所思。
次日,皇上去上朝,汪公公帶蘇譽去了前殿的暮春殿,說是有人從宮外來找他。
蘇譽滿頭霧水,妃嬪的家人來探望定然會走內宮,要在前殿見的,定然是外人,而且是男人。想想自己認識的那寥寥數人,誰會在這時候進宮找他?
“東家,別來無恙。”袁先生穿了一件深藍色的布袍,看起來十分儒雅,一點也不像個飯堂掌櫃,倒像個朝廷命官。
“袁先生,您怎麼進來的?”蘇譽很是驚訝,袁先生雖說是昭王府的清客,但怎麼說也是白身,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進宮的。
“東家上次的紅利忘了拿走,”袁先生避而不談,只把一個木盒拿出來,裡面是散碎的紅利銀子,還有幾張滿是字和紅章的紙,“還有郊外的莊子,也已經置辦好了,這是地契。”
蘇譽把地契拿來瞧了瞧,莊子買在東郊,面積不算大,但都是良田,讓人驚喜的是,裡面還有一處水塘,“多謝先生。”
“娘娘客氣了,”袁先生忙應了一聲,態度與之前很不一樣,“莊子裡要種辣椒,娘娘若是不好尋家奴,不如交給老朽去辦吧。”
蘇譽很是驚奇地看著袁先生,以前求他幫忙辦個事,雖說也沒有推拒過,但不冷不熱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麻煩人家,如今這般主動是怎麼回事?“您是昭王殿下的清客,事務繁忙,怎好總麻煩您為我這點事奔波。”
袁先生聞言,苦笑了一下,“實不相瞞,主上已經吩咐,往後娘娘與宮外的一應事務都交予老朽操辦,您以後有事只管吩咐便是,老朽可以時常進宮。”說著,給蘇譽看了看他新得的入宮腰牌。
“殿下何以如此……”蘇譽皺起眉頭,昭王對他這麼好,已經超出了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了。
“娘娘莫要誤會,主上,並非昭王。”袁先生看蘇譽就要變臉,只得透了些底。
“那是誰?”蘇譽奇道,作為昭王府的清客,竟然不是昭王的人。
“總不會害您就是了,”袁先生含糊道,“聽說娘娘想要開新鋪面,可有什麼章程?”
蘇譽狐疑地看了袁先生半晌,見他實在不敢多說,也就不再多問。袁先生很能幹他是知道的,自己出宮一趟不容易,若有這麼個人在中間周旋就方便許多了,至於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根本不用這麼神秘好嗎?能把袁先生隨隨便便弄進宮還讓汪公公帶路的,除了皇上還有誰呀!
蘇譽十分無語,這群人弄得這麼神神秘秘,是把他當傻子嗎?
既然皇帝陛下把人給了他,不用白不用,蘇譽就把自己的想法詳細地跟袁先生探討了一番。他是想著把鮮滿堂開成個類似麥記的那種快餐店,每家都做同樣的菜式,徒弟也可以一傳十十傳百,只要配料掌握在他手裡就行。至於高階些的海鮮酒樓,鑑於他自己出不去宮門,暫時是開不得了。
想法是有了,至於具體的計劃,他一個廚子也想不了那麼周全,袁先生拍胸脯保證,七日之內就給他一個完整的章程。
午間,蘇譽在夜霄宮睡午覺。
帳幔輕攏,香爐中青煙嫋嫋,一隻纖細的手輕執銀勺,將半勺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