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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的男士,曾經叫他自慚形穢。
“救命啊——”唐積德扯開嗓子嚎叫,那艘救生艇無疑就是真正的諾亞方舟,因為那上面通常會準備食物和淡水。
海風依稀飄送回來充滿嘲弄的兩個字——“再見”,救生艇卻越飄越遠。
“我見你奶奶個大頭鬼,見死不救的傢伙,誰活到最後還不一定呢!”唐積德化氣憤為動力,奮力划水,木板上下顛簸著,像一艘滿載著希望的諾亞之舟,漸漸遠離了那處人間地獄。
……
夜幕降臨,無邊的黑暗籠罩海面,只有海浪衝刷著木板邊緣,發出嘩嘩的輕響,以及木板上一輕一重的呼吸聲,證明他們還幸運的活著,依舊在同板共濟。
隨著黑暗降臨的,還有那無邊的恐懼,唐積德懷裡攬著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心頭比黑夜還要沉重:茫茫大海,想要活命,談何容易?
小丫頭的眼淚早就流乾了,唯一的慰藉,就是從大頭叔叔身上傳遞過來的絲絲溫暖:“叔叔——叫什麼名字?”
黑暗中,似乎只有互相問答,才能驅散心頭的恐懼。
“唐積德——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唐大頭。”
“丫頭,你叫什麼?”
“夏——米——”
還有一個“粒”字沒等出口,黑暗中就響起唐積德干澀的笑聲:“蝦米?咱們爺倆還真是有緣,我是大頭魚,你是小蝦米,小魚小蝦肯定能在大海里活下去的!”
被改名為小蝦米的夏米粒小朋友,無奈地白了粗線條的大頭叔叔一眼,可惜黑夜之中根本看不見。剛要分辨,大頭叔叔就拉開話匣子,沒法子啊,此時此地,唐積德也只能用不停地訴說來驅散心頭的黑暗和寒冷。直到懷裡的小傢伙睡著了,他猶自在低聲絮語……
第二天的太陽照樣從東方升起,暖暖的陽光落在身上,唐積德那幾近麻木的身軀也終於漸漸恢復了一些知覺。懷裡的小丫頭猶自沉睡,紅通通的臉蛋上還掛著兩滴淚珠,身子滾燙滾燙的——很不幸,小蝦米發燒了。
“媽媽——水——”小蝦米乾裂的嘴唇裡嘟囔著胡話,已經有二十多個小時水米沒沾牙了。
舔舔嘴唇,很乾,很糙,唐積德艱難地吞嚥了一絲唾沫,他又何嘗不乾渴呢。望望四下裡全是海水,可是卻偏偏會渴死,還有比這個還好笑的笑話嗎?
周圍依舊是海天茫茫,朝霞映紅海面,海浪不緊不慢地推著木板,按照這種速度,即便是能幸運地飄蕩到那個海島,他們只怕也會變成一大一小兩具冰冷冷的屍體。
我們一定要活下去——唐積德在褲帶上找到一個栓鑰匙的小鐵環,還帶著幾分鋼性。弄了半天,勉強彎出一個小鉤子模樣的東西。又撕扯出幾根布條,連起來有兩三米長,然後系在鉤子上,就算萬事俱備。不過唐積德卻又使勁拍了一下大腦袋:“釣你個頭,沒有魚餌啊!”
半個小時後……
“誰要是吃老子一塊肉,老子就把它啃得渣都不剩!”唐積德心裡發著狠,然後閉上眼睛,朝著自個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下。
“啊——噝噝——”唐積德嘴裡使勁抽著鹹溼的海風,緊閉的雙眼也在瞬間瞪成燈泡。
在經過半個小時的思想鬥爭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咬下一塊肉當魚餌。這一刻,唐積德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麼是肉疼的滋味了。這塊肉叫他兩眼嗖嗖冒火,胳膊噌噌冒血。
唐積德咂咂嘴,鹹腥的血氣居然使口腔溼潤不少。懷裡的小丫頭也被他的怪叫聲驚醒,眼皮沉重如山,根本不想睜開,只是扭了扭虛弱的身子。
不能浪費啊——看著小蝦米乾裂的嘴唇,唐積德把心一橫,乾脆把血淋淋的傷口湊到小傢伙的嘴上。
小嘴吸吮幾下,竟然咕嚕咕嚕嚥了幾口。大概,已經有點燒糊塗的小蝦米還以為喝奶呢。不過這味道確實不怎樣,小蝦米還是吃力地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了令她終生難忘的一幕。
“大頭叔叔——”小傢伙撒開嘴,用細嫩的小手按住唐積德的傷口,淚珠簌簌而下,臉蛋上,還沾著一抹殷紅。
呸的一下,唐積德將嘴裡的皮肉吐到手心,然後咧著嘴嘿嘿兩聲:“小蝦米,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是真正的血脈相連嘍。”
他的嘴上也沾滿鮮血,甚至還有幾滴混著唾液的血絲飄灑下來。但是這副猙獰的模樣,在小蝦米眼中,卻無比可親。她猛的往前一湊,在大頭叔叔臉上使勁親了一口,然後留下一個鮮豔的小唇印。
原本素不相識的一大一小,如今雖然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