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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喜出望外,幾乎疑心自己做了一場怪夢!
你道鄔師爺寫的那本奏章是什麼?原來他一本奏章,竟然參劾了兩個權傾朝野、聲威赫赫的人。第一個劾的是年羹堯,說他圖謀不軌,草管人命,剋扣軍晌,擅殺提督,種種罪名,不能列舉,第二個劾的是國舅隆科多,說他與年羹堯狼狽為奸,貪贓枉法,私藏玉碟,圖謀不軌,該與年羹堯同罪!若然是給田文鏡先知道的話,他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上這本奏章!
皇帝看完這本奏章,正中下懷,立刻下令,削去年羹堯的一等公封號,撫遠大將軍兼川陝總督的職位由嶽鍾淇代替,但皇帝也還顧忌到年羹堯在陝西還有少許兵力,不敢即行誅戮,所以聖旨又說念他尚有微功,對於兵丁亦尚能操練,叫他回杭州練兵。至於隆科多,則交順承郡王錫保審問,先削去一切封號官爵,打下天牢。至於田文鏡,則傳旨嘉獎,說他“赤心為國,不畏權貴,大膽敢言,著令升任兩廣總督。”邸抄上面寫的,就是這幾樁事情。
田文鏡捧著這快馬傳來的邸抄,又驚又喜,好半天還是手顫腳震,不能恢復常態。那鄔師爺這時才笑吟吟的走了進來,說道:“恭賀主公升官,主公做名臣的願望已達,我也當告辭了。”田文鏡慌忙挽留,鄔師爺微笑說道:“幸而皇上見了這本奏章,不加罪責,反而獎賞,否則我也不能生出你的督撫衙門了。”田文鏡嚇出一身冷汗,料知鄔師爺已知道自己前兩日的佈置,又不便告罪,甚是尷尬。鄔師爺又笑道:“這也怪不得主公,若非是我擅用主公的名義,天下也無第二個官員,敢參劾年羹堯和隆科多!”
田文鏡這時知道鄔師爺必是非常之人,一再道謝,試探問道:“先生有這樣大的魄力,田某佩服之至。不知先生以前在什麼地方辦事,能夠這樣善體上意,能為人之所不敢為?”鄔師爺大笑道:“你已達升官之願,何必問我的來歷?知道我的來歷,對你毫無好處。咱們後會有期,我先告辭了。”田文鏡老於宦途,這時心中已然雪亮,知道鄔師爺必然是皇上的親信,連忙取出三百兩金子,送他當作,“筆酬”。不敢再問,讓他辭去。
年羹堯被削去川陝總督與撫遠大將軍之職,嶽鍾淇立刻從西康趕回西安,接收印信,嶽鍾淇作出一副同情的樣子奇*書*電&子^書,一面用好話安慰,願為他上奏,代求保全,並拔一百名親兵,送他南歸。年羹堯抑著怒火,大笑說道:“老弟,你善自為之,萬勿蹈我的覆轍!我一生戎馬,為皇上南征北伐,倖免馬革裹屍,至今尚有何足懼?我此次回去,若有危險,也不是你保護得來,你的盛情,我心領了!”雙目炯炯,尚有昔日威嚴,嶽鍾淇不敢和他再說,慌忙退出。
年羹堯治軍多年,自有一班最親信的將領,這些人和年羹堯禍福相依,而且抱著“燒冷灶”的心情,希望年羹堯他日能夠東山再起,便紛紛辭職,隨他南下。嶽鍾淇也不挽留,一一批准。年羹堯帶了幾十名舊部下和二三百名老兵,前往杭州。不日到了長江北岸的儀微,儀微有水旱兩途,從水道南下,可達杭卅,從旱道北上,可達北京。年羹堯心想自己曾為雍正出過大力,如今已被削了兵權,皇上當可安心,若能面見求情,也許可以得任清貴之職,以保天年,便不即到杭州就任練兵之職,卻上奏章要求召見,奏章裡有兩句道:“儀微水陸分程,臣在此靜候綸音。”這也不過想皇帝回心轉意,準他進京面陳之意。豈料雍正反說他存心反叛,要帶兵進京逼宮,一面把年羹堯的奏章交吏部審處,一面親自下諭六部大臣道:
“朕御極之初,隆科多年羹堯皆寄以心膂,毫無猜防,所以作其公忠,期其報效。孰知朕視如一德,伊竟有二心;聯予以寵榮,伊幸為提結。招權納賄,擅作威福,敢於欺罔,忍於浡負,彼既視典憲為並髦,聯豈能姑息養奸耶?至其門下趨赴奔走之人,或由希其薦援,畏其加害,急宜改散黨與,革面洗心。若仍舊情,惟務隱匿巧詐,一經發覺,定治黨逆之罪。”
一群大臣,見了這道諭旨,知道皇帝絕對不會放過年羹堯了,便你也一本,我也一本,眾口同聲,說年羹堯罪該萬死,雍正也妙,看了許多奏本之後,歸納起來,說根據奏章,年羹堯有十八條大罪,朕今以寬大為懷,每條罪只降一級,於是便連降年羹堯十八級,把一個大將軍,貶到杭州去看守城門!
至於隆科多,則因有他的妹子(雍正庶母,被封為太妃。)求皇上饒命,雍正只是恨他以前趨奉年羹堯,及忌他知道自己篡位之事,卻料他不能作反,便判他永遠監禁,妻子家產,則免於抄沒。比起年羹堯來,算不幸中之幸了。
呂四娘聽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