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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有一個師傅?”馮廣潮苦笑道:“也許我稱他做師傅有點僭越,我只是他的記名徒弟,英兒,你先跪下來磕三個頭,師祖雖然昏迷,禮儀卻不可廢!”馮英奇如言磕頭,唐曉瀾也跪在一邊低聲綴泣,馮廣潮扶他的頭道:“好孩子,不在周伯伯疼你,你倒真是性情中人。”鄺璉聽了,更加奇異,這個怪客,被鍾萬堂稱為“大俠”,卻是唐曉瀾的“伯伯”。而且這個怪客看來不過五十左右,比馮廣潮也大不了多少,卻又是他的“師傅”。
馮英奇磕完三個響頭,站了起來,馮廣潮這才說道:“你的師祖名叫周青,是天山劍客凌未風的記名弟子!”鄺璉吃了一驚,心想,怪不得如此厲害,重傷之後,隨手一震,還能把我撞得發昏!
馮廣潮又道:“康熙初年,凌未風被同門師兄楚昭南率眾圍捕,關在西藏拉薩的布達拉宮,後來得一個清廷武士之助,逃出生天。凌未風為了報答他,就教給他一路追風劍法,認他為記名弟子(不是正式收徒)。這個武士就是你的周師祖了!”這段掌故,武林中的前輩大多知道,(按:詳見拙著《七劍下天山》)馮英奇卻還是第一次聽,張大嘴巴,說不出話,想不到自己父親,竟是天下聞名的天山派前輩劍俠凌未風的旁支。
馮廣潮呷了口茶,又對鄺璉說道:“親家,不是我多年來一直瞞你,只因你是個老實人,知道了反而擔驚受怕。凌未風隱居天山,清廷奈何他不得。周青可是清宮三十年來所要追捕的欽犯!”鍾萬堂笑了一笑,說道:“周大俠此言差矣,我避仇家,輕易都不敢在江湖露面,這十多年來我也幾乎悶死啦!”馮廣潮頓了一頓,續道:“親家,今夜你都瞧見了,我也不必瞞你,就都告訴你吧。看來周老師一定是給強敵所傷,追騎早晚會到,我把你的外孫女重託你了,你帶她們出走!你是個安份守己的武師,江湖上知道你的也不多,清廷也不會注意你!”鄺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兩個傢伙說的那個人就是周青。”當下慨然說道:“親家,這是什麼話來?我雖息武務農,也還是條熱血漢子,咱們有難同當,追騎若來,暗們合力闖出去!”馮廣潮微笑道:“但願能闖出去,只是不怕親家生氣,憑著我們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只怕難以抵禦強敵,鄺璉見周青尚且如此,情知所說不虛,嘆口氣道:“那麼天一亮我就帶玻兒琳兒到灤川去找我的師哥。”
馮廣潮撫了一下週青額頭,見他未醒,道:“親家,十年前我歸隱故園,江湖上朋友都很奇怪,你也問過我,那時我不敢說,現在可以告訴你了,那時我剛剛跟周老師學會了追風劍法,是周老師叫我歸隱的!”馮英奇睜大眼說道:“爸爸,為什麼你學會追風劍法,卻不教我,只教我六合大槍。唐師弟練的是不是追風劍法?”馮廣潮點了點頭。馮英奇面色不悅,奇怪父親何以如此偏心,追風劍法傳與外人卻不傳給兒子?馮廣潮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忽道:“你懂得什麼?我不想連累你!”站在一邊的唐曉瀾雙眼一紅,泫然欲泣。
馮廣潮拈鬚嘆息,心想:不如說了出來,免得他們存有芥蒂。拉著兒子的手,緩緩說道:“你爹爹得祖師傳授追風劍法,就是為了你的唐師弟而起的,我說給你聽,你就知道為什麼我不肯教你劍術了。”
“十年之前,我在塞外漫遊,一日從百靈廟經過,擬人回疆,天陰日暮,忽聽得叱吒廝殺聲,見十餘名強徒圍著一個少婦,打得十分熾烈!那少婦的劍法俊極啦,強徒中已有數人受傷,可還不肯放鬆圍攻。少婦右手仗劍,左手技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只能防禦,無法進攻。激戰中那少婦為了保衛孩子,險象環生。我飛馳到時,恰聽得那少歸大聲叫值:“你們要我的性命也還罷了,如何還要傷害我的兒子?”她不叫還好,一叫出來,那班強徒的刀槍劍戟竟一齊向那孩子戳去,少婦一口劍前遮後擋,儼如一圈銀虹,遮得風雨不透。可是她護著孩子,卻護不了自己,只聽得她修叫數聲,顯然是受了重傷。我再也按捺不住,也不顧自己武藝低微,一提馬韁,就從後坡上直衝下去。出其不意,刺倒兩名強徒,衝入核心,那少婦見我衝來,把孩子往我馬背上一拋,叫道:‘義士,孩子託給你了,你闖出去!’她劍似追風,當者披靡。我抱著孩子,奮力衝殺,仗著那少婦掩護,居然給我衝出一條血路,可是剛衝出重圍,便聽得背後一聲慘叫,那少婦已遭了毒手!我回頭一看,冷不防一支冷箭,劈面射來,我胸口一陣劇痛,倒翻下馬,孩子也給摔在地上,繼兒大哭。強徒惡叫逼來,昏迷中忽聽得一聲大叫:“鼠子敢爾!”山坡上飛下一條人影,我伏在地上只聽得陣陣金鐵交鳴之聲,又聽得長笑呼號之聲雜作,我強睜雙眼,以肘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