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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阿諛奉承之話,可謂信手拈來,還真讓丹菲佩服。
太子夫婦每日都會過來請安。韋皇后明顯不待見他們,每次不是冷臉敷衍,便是尋個錯處將他們數落一番。太子妃更能沉得住氣,太子卻是每回都忍不住,鐵青著臉而去,對韋皇后的厭惡溢於言表。
崔景鈺進宮次數並不多。他每次來,都是向韋皇后解說一些朝政之事。韋皇后才疏學淺,聽他解釋了,才能明白政務。只是她這樣也是為了防範有人對韋家不利,而並不是為了關心江山社稷。
丹菲和崔景鈺也只能匆匆打幾個照面。兩人心照不宣,也沒什麼好說的。
婕妤上官婉兒是韋皇后心腹。她在宮外有府邸,並不常住宮中。崔景鈺來同韋皇后議事時,上官婕妤時常也在。
另外宮中有一女巫,名第五英兒。此女其貌不揚,舉止怪異,最愛裝神弄鬼。韋皇后卻極信她,偶有大事要決斷,便讓第五英兒卜卦。丹菲留意到,第五英兒還向韋皇后進獻丹藥,讓韋后用來和男寵們尋歡作樂。
韋皇后喜宮宴,回來後隔三差五就舉辦夜宴,經常通宵達旦。丹菲如今只是個掌燈的宮婢,沒資格去宴會上伺候,又沒資格見貴人,在殿中默默無名,十分尷尬。
又是一日通宵夜宴,天快亮時韋皇后才返回含涼殿。跟去服侍的宮婢們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寢舍。
“拉了一晚的扇子,兩隻胳膊簡直不像是長在自己身子上的了。”一位女史抱怨道。
丹菲剛剛將幾件銀器擦乾淨,正無所事事,便笑道:“我會些推拿按摩,幫娘子捏捏肩可好?”
“你倒是有心。”女史一聽十分高興,“那便讓你試試。”
丹菲請女史坐好,在她肩上墊了一塊帕子,推拿了起來。
她自幼在軍營里長大,跟著父親騎馬射箭,舞刀弄劍,雖然只學了些花拳繡腿,可對付跌打損傷,推拿正骨的手法,卻是很有一手。
女史舒服得哼了哼,笑道:“果真有兩下子。你這是同誰學的?”
丹菲笑道:“家父身上有經年舊傷,平時就是我幫他熱敷按摩。做得久了,也便精通一二。”
女史十分滿意,不但自己享受了,還告訴了幾位女官。這些女官都略有年紀,平日免不了有些腰痠腿疼,小宮婢推拿手法平平,遠不及丹菲服侍得好。
這樣一來二去,含涼殿中幾位有品級的女官都享受過了丹菲的服務,最後連賀婁尚宮也聞名而來。
“入宮頭兩年在掖庭勞作,落下了不少傷。這些年一到陰寒的天氣,便痠痛難忍。”賀婁尚宮趴在床上,嘆氣道,“雖然可以請太醫過來扎針開藥,可內侍到底是男人,不好叫她們來推拿按摩的。”
丹菲一邊給她推背,一邊笑道:“娘子覺得奴伺候的好,就是對奴的獎賞了。人人都說奴命好,從掖庭苦役一舉進入含涼殿當值,每日不過看守燈火,輕鬆悠閒,。奴正愁不知如何報答娘子們的關愛呢。”
賀婁尚宮笑道:“留下你的是皇后,你謝我們有何用?”
丹菲道:“娘子們都是近身服侍皇后之人,奴將娘子們服侍好了,也算是在服侍皇后了。”
“嘴巴倒是靈巧。”賀婁尚宮莞爾。
丹菲使出十八般武藝,將賀婁尚宮服侍得十分滿意。
丹菲這般作為,入了賀蘭奴兒的眼,又惹來她嗤笑。
“我倒佩服阿段呢。分明是貴女出身,卻能放得下架子,親手給那些宮人揉肩捶背。”
丹菲如今已經習慣了她的陰陽怪氣,道:“不論我過去是誰,我如今就是個宮婢。我巴結上峰,討好同僚,也不是人之常情麼?”
賀蘭奴兒卻是傲氣一笑,“想不到崔四郎的表妹也會是這等俗人。”
丹菲啼笑皆非,“賀蘭娘子不是俗人喲。你我身在泥潭,我立刻滾得一身髒,你卻是出自淤泥而不染,高潔芬芳,令我自慚形穢呢。”
以在宮裡混了六七年,還是個屁都不是的小女史。枉費崔景鈺還一手捧過你呢。什麼出水白蓮,倒不如說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當然,賀蘭奴兒如此作為也是有原因的。她早年也不是沒有狠心厚臉往上爬。可是遇到崔景鈺後,她頓覺自己一身汙濁,連多看這個瓊枝玉樹一般的貴公子都不配。她知道崔景鈺的未婚妻孔氏是名門書香之女,自己雖然出身卑賤,但是至少可以做到姿態清華。
可是崔景鈺顯然並不在意她是否高潔優雅、與世無爭,卻是暗地裡對她不思進取很失望,更是對她愛慕的目光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