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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得上是一處綠洲但並不算豐饒,聽野離婆婆說,党項羌族的野離部落在幾年前遷徙到了這裡。
党項羌族人是生活在西域和漠北地域的遊牧部落,一直以來他們就過著不知稼穡、草木記歲的原始遊牧生活。
他們以姓氏的不同分成若干的部落,我們遇到的党項野離部落是党項羌族人其中的一個分支,一個有著二百餘人的較小的群落。
野離部落原本在漠北豐饒的草原上放牧,因為近來中朝和吐蕃的戰事越來越緊張,駐守漠北的北庭軍和吐蕃的各個部落經常發生衝突,為了躲避戰禍,野離部落開始漸漸遠離的漠北向西邊遷徙。
西部雖不如漠北地區牧草豐足,但是遠離中朝和吐蕃之間的戰爭,且是西疆絲路開拓之後,他們臨近絲路官道生活,這裡往來客商穿梭如流,可以和他們進行貨品的交易彌補物品的短缺。
每到秋草荒蕪的季節,部落開始宰殺飼養的成年牛羊,用皮毛和肉類向過往的商隊換取過冬的糧食和衣物,餘下的皮毛和肉類留下備冬。
往往大半年的辛苦勞作也就剛剛可保冬季衣食無虞,好在部落人口不多,日子雖過得清苦些,大家相互照應,卻也是其樂融融。
野離公公和野離婆婆均是七十餘歲的老人,是這個二百餘人的部落中年齡最高的長者,野離部落的族長昂格爾是他們的長子,五十多歲鐵塔般的壯健漢子,此刻正興致勃勃邊大碗喝酒邊看著年輕人縱馬嬉鬧。
原野上的風沒有遮擋,冷冷的撲面襲來,曳動了滿地的篝火,飛舞的火星像是漫天的流螢,篝火帶來的熱度還不足以抵抗冷風的侵襲,我裹緊了身上的獸皮,喝了一杯濃濃的熱茶,心底才有了些許的暖意。
我們來到夜裡部落已經三十幾天了,善於用藥的野離婆婆雖救了我的性命,但是我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創口失血過度很難在短時恢復,身體依舊十分孱弱,尤其怯冷。
“誰會忍心對花朵般的女子下這樣的毒手,可憐的孩子,你究竟遭遇了什麼?”每每婆婆為我檢視傷處的時候,都禁不住搖頭嘆息。
為了便於我養傷,婆婆堅持我們留了下來,阿默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銀錢重金相謝,卻被野離婆婆婉拒,“我們羌族人沒有這個規矩,野離部落中也有出走西域留下來的中朝人,你們遇上我也許是神的旨意,這樣的緣分如何可以用金錢交換?”
只一句話,就讓阿默帶著我暫時安心在夜裡部落住了下來,三十幾天過去了,我的傷勢已經大有起色,除了頸部和右手的腕骨兩處較重的傷口,其它的傷口都已經漸漸癒合。
只是我依舊記不得自己是誰,阿默是誰,我的前生彷彿是蒙在鏡子上的灰塵,被一塊抹布乾乾淨淨擦拭了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著一絲的痕跡。
現在的我就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陡然來到這個世界,一切皆是新奇的,包括阿默。
他說他是我的男人,阿笙是阿默最愛的女人,看著那個野離全族女孩子目光追逐的男子一心一意守在我的身邊,已經足夠了。
我沒有問阿默我們為何來到這裡,也沒有問他我為什麼會受那麼重的傷,不知為何,我的內心在抵制我去揭開過往,我只喜歡靜靜和他守在一起,喜歡依偎在他身邊的感覺,喜歡十指交纏感受彼此的溫度。
這裡天高地闊,連凜冽的風都是通透的,唯有身邊的人帶給你的那抹醉心的暖意,讓你覺得這苦寒之地都不啻於繁花如錦的天堂。
可是我卻總是能從他不經意凝望我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深邃的憂鬱和濃濃的痛色,這也是我不敢求證過往的原因。
這個犀利如刀鋒,俊美如謫仙的男子心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我不想去探究,只期盼就這樣一直默默相守,任時光流轉,歲月靜好,還有什麼可以奢求呢?
眼底忽然有了溼溼的霧氣,我遙望著他的眸光中已經有了些許的水色……
此時羯鼓聲停歇下來,他最終贏得了比賽,把羔羊皮拋給身邊的漢子,縱馬向我奔來,星眸含笑,遙遙的向我伸出了手臂。
野離婆婆含笑望著我,“全族的女孩子都在羨慕你,他在找你,阿笙,去吧。”
說著,他已經來到我的身邊,我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竟有幾分難以掩飾的迫切,他帶住了我的手腕只輕輕一提,我已經飛身而起,輕盈地落在他的馬背上,人已是被他擁在溫暖的懷中。
他一聲呼喝,白馬縱聲長嘶,撒歡般的邁開四蹄在皎皎如銀的月色下縱情狂奔,轉瞬間已經離開喧鬧的人群,徑直衝向了幽深的廣袤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