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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雙臂上,我在涼涼的風中坐在曾經稱作為家的地方,不一會衣袖就已經溼透,孃親,是雲笙的任性為你們帶來災難,就讓雲笙在你的懷中再放縱一次……
“孃親,我殺傷了他,他也許已經死在荒原裡,孃親,雲笙盡力了,可是為何心中卻這般的疼痛……”在這無人的荒蕪家園我放縱自己失聲痛哭,那一刻連蒼涼的日光都默默隱匿在雲層之後,只有清冷的風拂動著我的髮絲,像孃親溫柔的手。
這一場淚雨滂沱的痛哭終於讓我胸中那錐心刺骨的鬱結消散了一些,擦乾眼淚,頭腦清明瞭一點,剛剛起身卻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強抑著這突如其來的噁心,我開啟包裹找出了冰冷的乾糧,青稞面的餅子乾硬而粗糲,把它掰成碎塊,一塊塊送進口中,就著水囊中的冷水勉力吞嚥下去。
撫摸著還未顯懷的小腹,輕輕呢喃,“這裡已經荒無人煙,莫怪孃親,乖孩兒,我們先填飽肚子,到了迷月渡孃親再找些好吃的來。”
自從察覺有了這個孩子,我更加慢慢懂得了孃親,她本是中朝富庶人家的女子,在如花的年齡被爹爹強擄了來,爹爹那是已經年近四十,又是一介草莽出身的沙匪,性格粗魯,脾氣暴躁,她對爹爹何來的感情?
只不過後來生下了我,這顆心就一直放在我的身上,這個沙匪的女兒便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有了女兒在身邊,背井離鄉,生活的窘迫,西域的苦寒對於她來說均能安之若素。
這個孩子的存在讓這種與生俱來的母性在我的身上一天天覆蘇,我可以不去計較他的父親是誰,只知道他是我血脈相通的孩兒,在我的身體內一日日成長,終有一天會對我展開天真笑靨,稚嫩的輕喚我一聲,孃親。
往事已矣,逝去的族人孃親,別了的王都長安,一見鍾情的將軍,錯愛的兩段孽緣……
我整束上馬,從此赫連雲笙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為了告慰在天國的母親,更為了我身上這一分珍貴的血脈。
馬兒絕塵而去,飛騰的四蹄捲起寂寞的黃沙,打破了那一刻的風煙俱寂,我不知道在未來的迷月渡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候我,但是除了義無反顧的前行,我別無選擇。
流沙坳到迷月渡三天左右的行程,這條路我很熟悉,爹爹哥哥在世的時候,流沙坳的沙匪和迷月渡馬幫經常在絲路上合作劫掠胡商,我曾經跟隨著哥哥們去過幾次。
入冬之後,中段絲路的氣候惡劣,絲路上的往來的長安商人和胡商漸漸稀少,不似平素的浩浩湯湯車馬往來,所以冬季對馬幫和沙匪來說日子很難過。
馬幫和沙匪並不是一味以劫掠絲路的財富為生,他們基本上還保持著遊牧的生活習慣,只要過得去基本上靠自給自足,也慣常將自產的皮毛肉類和夏秋收穫的穀物果品賣給過往的商人,只有在綠洲退化,牧草稀少,生活難以為繼的時候才動手劫掠財富維持生存。
只是後來的馬幫收納了許多從漠北避戰禍遷徙過來的突厥人,性格暴烈,好勇鬥狠,為患商道,馬幫的惡名才開始漸漸傳開,引起中朝的重視,駐防在漠北和西域的中朝北庭軍和安西軍開始頻出剿匪,雙方各有損傷,慢慢形成水火不容之勢。
我沒有一點顧南風的訊息,那日在長安他捨命護我破城而出,不知道現下是否還安好,而他的馬幫一直在北庭軍和安西軍的夾擊中勉力求生,也不知近況如何,越近迷月渡,我的心中越是忐忑。
這日離迷月渡大概也不過半天的光景了,奔跑了一個上午,我下馬休息,掏了兩個豆餅子餵給疲憊的馬兒,自己正拿了水囊喝水,忽然聽得前面的過往商隊踩出的小徑上傳來紛沓的馬蹄聲。
放下水囊,展目望去,前方一片煙塵飛揚,雜亂的馬蹄聲帶著塵沙滾滾而來,人群和馬匹的身影在面前漸漸清晰,一行十幾騎壯年男子,穿著竟然是吐蕃人的服飾!
中朝與吐蕃在西域和漠北的紛爭由來已久,大大小小的戰事已經延亙了一百餘年,在中朝的貞觀年間,吐蕃就已經聯兵弓月,疏勒進攻于闐,曾一度攻陷了當時安西軍都護府的龜茲重鎮,佔領了安西四鎮的大部分治地。
後來中朝的武后臨朝執政,中朝三次出兵西域抗擊吐蕃,終於大破吐蕃,收復安西四鎮,自此重新設立安西都護府,並派駐三萬官兵鎮守。
如今玄宗皇帝雖仍舊看重西域漠北的邊防,但是吐蕃在那次重創之後漸漸休養生息,近些年頻頻橫聯西域與漠北的各個遊牧民族,與邊鎮的衝突摩擦不斷,大有捲土重來之勢。
這其中就包括兵強馬壯的迷月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