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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他認為我應該已經很習慣坐輪椅上課了,終於放鬆一點對我的緊迫盯人。”
“他真的很關心你。”纖雨瞭解地點點頭。“那你是隻要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太好動,也可以不坐這輪椅了?”
段清狂再次靜默片刻。
“老實說,不可以。”他不甚情願地坦誠。“坐這輪椅省儉了我很多精力,我才能支援一整天。譬如走路,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對你們而言根本不當一回事,可是對我來講,那就是一件必須付出精力的事,累積太多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就支撐不下去了。”
“支撐不下會如何?昏倒嗎?”
“不一定,”段清狂聳聳肩。“要看我的身體狀況如何,好一點的話就昏倒,可是睡一覺便沒事了,差一點的話就發病躺兩天,再糟糕一點的話就得住院泡護士馬子去。”
纖雨深深凝視著他。“你真的很辛苦。”
“還好吧,起碼我還可以坐輪椅橫行天下所向無敵,有些人卻只能躺在床上看電視數蒼蠅,換了是我,我真會瘋掉!”段清狂喃喃道,自她手臂上掂起一片粉色花瓣吃進嘴裡,覺得那實在不是很好吃,忍不住問出一個他好奇得不得了的問題。
“你剛剛為什麼吃花?”
瞳眸裡的柔和僵了一下,纖雨驀而轉身避開他的注視,回到她剛剛趴著吃花的地方撿起她的揹包,一見揹包早已沾惹上璀璨的繽紛色彩,不禁又看得發了呆。
段清狂狐疑地推動輪椅上前。“連纖雨?”
一驚回神,纖雨這才吐出一聲幽幽長嘆,“櫻花的花期並不長,只有一、兩個星期,但是……”她低低呢喃。“至少在凋落之前,她們曾經燦爛的奔放過,而我卻……多希望我也是櫻花呀!”
段清狂更是困惑。“為什麼?”櫻花開得燦不燦爛跟她有什麼關係?
唇畔露出瑟瑟的苦笑,纖雨神情黯然,不過段清狂看不見。
“因為我尚未綻放便要凋落了,因為我即將凋落,卻還沒有機會燦爛出我的生命色彩。”
纖雨徐緩地回過身來,清麗的容顏上一片空虛與失落。
“真希望有人能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週六,是休息的日子,也是玩樂的日子。
對其他人而言,是;對纖雨而言,不是。
雖然這天她刻意不選任何課,讓自己憑白多了半天假,然而這天假也是放得很辛苦。
天才亮,她便得起床忙著洗衣打掃,為準備去上班的爸爸準備早餐,也為剛退伍找到工作沒多久的大哥搭配衣服,以便他下班後可以直接去約會,再為成年賴在床上自艾自憐的母親洗澡按摩。
其實連家也有輛最簡便的輪椅,可是連媽媽連輪椅也不願意坐,只肯躺在床上呻吟著說她快死了,或者抱怨大家都不關心她,甚至懷疑家人希望她趕快死。纖雨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以前的媽媽是個多麼刻苦耐勞又溫柔體貼的母親呀!
曾幾何時,她卻變成一個只會埋怨別人、責怪別人的嘮叨女人,久而久之,家人逐漸從同情體貼,悄然轉為極力迴避,如今只要一放假,高三的妹妹便說要到同學家唸書,國中的弟弟也很少待在家裡。
雖然大哥承諾結婚後仍會住在家裡,但纖雨仍不由自主地感到擔心,擔心她結婚後,還有誰願意去忍耐媽媽刻薄的言詞呢?
“媽媽,你應該振作起來了,醫生說過你的病並沒有這麼嚴重呀!”
“醫生算什麼,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
“可是,媽媽,我認識一個人,他病得只能坐輪椅,但是他活得比誰都開朗快活,所以……”
“你是說我病得還不夠嚴重嗎?你希望我趕快病死嗎?”尖銳的反擊就像兩刃刀一樣,同時傷害最關心她的女兒,也傷害她自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大家都希望我趕快死……”
算了!
中午,連爸爸一回來,纖雨便將照顧媽媽的任務移交給爸爸,然後提著袋子出門,先到菜市場買菜,再坐公車到新店未婚夫的家裡報到。
如同以往,宋育群的家遍地狼籍,比豬窩還雜亂,而且沒有半個人在家。
默默的,纖雨開始另一場垃圾大作戰。
自從他們訂婚之後,宋育群未曾找她出去約會過,這就是他們的“約會”,他和“清潔工”的約會,這種約會僅需要清潔工出場,定下約會的主人只要在最後步驟再來個品管檢查就夠了。
“連小姐,我勸你還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