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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是它在緩緩流移動裡迎上了我們,總之將我們察覺情況不對,已經來不及了,它便一直把我們往北推、椎、推,我們焦灼與驚慌萬狀的期待下,天曉得怎麼度過了那二十多天夢魘般的日子,那簡直是鬼門關打轉棺材板上睡覺,其實,如果真完了,又哪來的棺材可殮,只怕全要果了魚蝦之腹了……大概在二三十天上吧,正當我們恐怖於茫無所期的未來時,這股暗流終於把我們推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島嶼邊緣,那是一座礁若鱗峋,海浪湍急流漩的小島,形勢怪異又險惡!”
眼皮子神經質的連連抽動,舒滄的嘴巴也不覺張大了,衛浪雲亦屏息如寂,胸膈像是被什麼東西緊壓著似的透不過氣來,眼波流閃著驚慄的光彩,就連田壽長也被展履塵所描述的險惡情狀所震懾,沒有再出聲了。
展履塵接續著低沉的道:“島岸四周,全佈滿了那種奇形怪狀,犬牙交錯似的黑褐色礁石,或是層疊,或是豎立,或是斜伸,或是叉刺:礁石凸凹堅硬,鋒利突銳,再加上急浪洶湧,衝蕩翻旋,只要是船身撞上,便不碎裂,也要覆沉,若是那樣,我們十條船上的人馬,恐怕至少也要有一大半喪身海底,淪為波鬼了……我想,各位應該還記得,在前面,我形容這座小島的形勢時,還有一句話:‘怪異’,是的,它幸虧除了險惡之外尚另有一個怪異的格局,就在嵯峨崢嶸的礁岩環繞裡,這島的中間部分凹陷進去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內灣,兩旁的礁岸便成蟹螯狀伸展半環如抱,但是,這只是看表面,這個小小的內灣卻不能給我們任何希望的寄託,它不但同樣的浪濤激盪,水流翻騰,位置更被島外錯落隱現的明暗礁石所包圍,能夠通行過去的航路狹小而且迂迴,如果浪濤不是這麼湍急湧蕩,駕船駛近或有可能,但在那等兇險惡劣的潮水中,任是第一流的舵手也沒有方法可以安然透過……”
田壽長嚥了一口唾沫,嗓眼發乾的問:“那——後來呢?”
努力吸氣,舒滄也問:“是的,後來呢?”
展履塵臉上有一片湛然的光輝出現,雙目中也流露著一種感恩的,讚美的異彩,他虔誠的道:“我佛保佑——這又遇到了大自然中不可異議的奇妙構造與神異的安排了,原來,就在那些錯落嶙峋又叉疊橫豎的明礁石的間隙裡,因為海流的激盪衝湍與每座礁暗石的阻擋功能產生了相對作用,便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巧準不過的推旋力,船隻甫一接近島邊,竟像神助也似令人目瞪口呆的自行隨著急湍的水流穿過利礁堅巖,快速得像箭矢一樣迴繞賓士於礁石之側,宛若有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在引導吸引著船隻,居然就在微小的損失之下一股衝進了內灣之中……當然,我親自立於船樓上面,眼見浪花翻湧,那麼巧妙準確的飛馳入灣,這真一幅水生難忘的奇景,也給予我們一次深刻的教訓和經驗……”
田壽長大大透了口氣,也跟著唸了聲佛,展履塵又接道:“但是,怪事尚未完呢——”
舒滄忙問:“還有什麼怪事?”
展履塵沉穩的道:“我們原以為這一下進入內灣,雖可保命,但船隻怕要撞碰上岸礁或自己擠壓成一堆了,哪知船一入灣,並不停止,竟仍然以奔馬之勢衝向島上——幸虧內灣岸邊的礁石多較傾斜平滑,我想是以年久遭潮水衝激洗蝕之故吧:我們的船挾著奇大的衝速在海浪推送下居然一艘接一艘的便順著傾巖完全衝至島上,斜橫堆積成了五大片船城,真是蔚為奇觀,所謂‘陸地行舟’此亦一比了!”
驚歎的搖頭,田壽長道:“真叫人不敢置信,老天……”
展履塵平靜的道:“等到船隻全被推送上岸,損失是不小,碰擊碎裂之事在所難免,且每艘船底多有刮傷,但是,大家總算定下了心,命,是保住了,而且,希望大增!”
舒滄喃喃的道:“不幸中之大幸……”
點點頭,展履塵:“確是不幸中之大幸,我們在驚魂甫定之後,大家全下了船檢點損傷,除了其中有條船已被撞得不堪再用之外,其餘九條全能修復使用,更值得慶幸的是有三、四條船可以說只受到極輕微的擦傷而已,人員方面,經此數番險難,也只有三名死亡,兩名失蹤,七名受傷,在整個的人數上來說,這只是一個小之又小的比例,當時,我不禁頷首稱幸,祈禱上天……”
田壽長感動的道:“真是天佑我島,不使潰亡……”
展履塵和祥的道:“說得對,天佑我島,不使潰亡……在連番波折之後,我下令大家休息一天,第二日通通起了個絕早,天才甫亮,我們已全力開工,展開修復船隻的工作,從我開始,沒有一人不是在一片高昂士氣之中,進度神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