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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楊夫人銀牙暗咬,敢在這種時候做下此等醜事,若是讓她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她一定要將那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生撕了!
點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楊夫人氣得滿面通紅,“你們兩個,去把裡面的人給我拖出來,不拘是誰,都給我亂棍打死!”
在楊夫人想來,裡面大概便是某些不知輕重的丫鬟小廝在私通,所以說出亂棍打死的話簡直不要太容易。
事實上,不只是楊夫人,其他夫人也多是如此認為,這種事在哪家都不少見。
想著明天胡家便要為湖州城增添笑料,這些夫人都面帶怒氣實則心中興奮的期待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就連那些尚在閨中的小姐們,雖然面帶羞怯地側過身子用團扇半遮著臉,實際上也仍偷偷瞥向門口方向。
所以啊,女人,無論什麼年齡,大抵都是喜歡看八卦的,尤其是在這個鮮少有其他事供這些夫人小姐們娛樂的年代。
在楊夫人的吩咐下,兩個婆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進入屋內,片刻之後,卻沒依楊夫人所言將人拖出去,反而滿面驚嚇地跪在楊夫人腳邊瑟瑟發抖。
兩個婆子這異常的表現令楊夫人心中“咯噔”一聲,伴著屋內那仍迴響在耳邊的聲音,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有心想要不再追問,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若是不把事情弄清楚,外面還不定怎麼傳呢。
無奈之下,楊夫人一腳踢向離她最近的那個婆子,怒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把人拖出去嗎?”
那婆子被楊夫人踹得一個倒仰,但饒是這樣也一聲都不敢吭。重新爬起來跪好之後卻將頭埋得更深了。
楊夫人怒極,轉而看向另一個婆子,“你說,裡面的到底是誰,若是不說清楚,後果你是知道的……”
那婆子一顫,深知若是不說出來,恐怕立時就要沒命了,害怕之下猛地閉上眼,“回夫人。奴婢看到。看到,大少爺!”一說完,那婆子便立刻以頭觸地。
“大少爺”三個字一出口,周圍的夫人們看向楊夫人的眼神便頗為耐人尋味了。
湖州城誰不知道胡家大少爺早就與楊家小姐訂了親。還曾有傳言胡家大少爺為了迎娶表妹。房裡別說是通房了。便是伺候的丫鬟都沒兩個。
如今看來嘛,傳言也不可盡信啊……
光天化日之下,在賞荷宴這等場合上公然在客院與婢女私混。還被來作客的女眷給撞破,也不知道他日楊家老爺與夫人得知這個訊息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楊老爺的夫人,也就是楊夫人的嫂子姓王,因為家中並無尚未定親的兒女,這次賞荷宴便並未前來。
在場的眾位夫人心裡不無遺憾,若是讓王夫人親眼看到未來女婿與人私混,不知道會不會很精彩……
在眾夫人的玩味中,楊夫人只覺一顆心似被重錘擊中了一般,身形也跟著一晃,若不是有丫鬟扶著,怕是要就此倒地了。
楊夫人從前有多看重這個長子,此時受到的打擊就有多大。
吳弘文雖然不是楊夫人的第一個孩子,卻是她的第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在她生了長女之後盼了三年才盼來的兒子。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當年生產後將皺巴著一張臉的兒子抱在懷裡時,她笑得有多舒心,即使後來次子出生,都沒能讓她有這樣的心情。
當時的吳明遠還未任湖州知州,楊夫人跟著吳明遠在任上,過了不少的苦日子,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兒子教導成材,不再吃她曾經吃過的苦。
也因為這樣,楊夫人自打吳弘文記事起便請了先生為他開蒙,下學後還會親自教導吳弘文功課。向來疼寵兒子的她,每每遇到吳弘文撒嬌耍脾氣喊累時,卻總能狠下心將那藤條打在兒子白嫩的掌心上。
長久下來,吳弘文不僅養成了勤奮的習慣,還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
只是,受天資所限,即使吳弘文十幾年都筆耕不綴,在讀書上仍沒什麼太大的成就。
當然了,愛子心切的楊夫人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只道兒子只是時運不濟,只要繼續勤奮下去總有一天會大放光彩的。
為了不讓兒子在男女之事上分心,也為了迎娶孃家侄女,楊夫人甚至不準兒子與府中侍女多做接觸。
從前有多期望,如今便有多失望。
楊夫人萬萬沒想到,自己向來乖巧聽話的兒子,居然會在今天這種場合上做出這等讓人笑話的醜事來。
強忍著心窩處的陣陣抽痛,楊夫人深吸一口氣,眼中寒芒幾乎要將地上跪著的兩個婆子凍成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