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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嘴邊的呼喚音效卡在喉間,那嬤嬤滿臉震驚地看向趙幼君,然後再不阻攔,任她闖進了太后的寢殿。
太后周氏這時其實已經醒了,只是老覺得精神不濟,便半眯著眼躺在床上養神。
聽到趙幼君進來鬧出的動靜,太后不悅的沉下臉,她本就因為昨晚的事而心情不順,還有這等不長眼的人在這時候來擾她的安寧?
太后從來都不是個慈和的老人,往常慈寧宮裡犯錯的宮人。如今不是在宮裡最苦的地方熬著日子,就是已經化作了一具枯骨。
枯瘦的雙手襯起身子,太后一雙眼蘊滿陰鶩,“來人,把這狗奴才給哀家拖……”
話只說到一半,便因為已經來到床邊的趙幼君而戛然而止。
看著那張這些年朝思暮想的臉,太后一時之間忍不住老淚縱橫,一邊將枯瘦的手往趙幼君的臉上撫去,一邊卻喃喃唸叨道:“哀家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的。否則怎麼會看到清平呢。清平,哀家的清平啊……”
再冷硬的心腸,也終究有柔軟的地方。
太后心中最柔軟之處,無疑裝的便是趙幼君。
這些年。忍受著與女兒的生離之苦。太后無數次的夢到過趙幼君。可每次都在喜悅之後發現只不過是個夢境,到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
看到太后如此表現。即使趙幼君因為那封信而對太后心存怨氣,這時也難免有些心酸。
後悔,不甘,委屈,怨恨……
種種情緒倏忽湧上心頭,趙幼君再也忍不住,撲到太后床頭,猶如當年年少時那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哽咽地喚道:“母后……”
太后渾身一顫,呆立了許久之後才意識到了什麼,雙手在趙幼君身上摸索著,直到確定這次不是夢境,才一把將痛哭的趙幼君擁入懷中。
“哀家的清平啊,你這個狠心的孽障……”一邊罵,一邊卻流下兩行濁淚。
寢殿內再無旁人,只餘兩人的痛哭聲。
許久之後,太后才從母女相見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想到了現實問題。
她知道趙天南對趙幼君是個什麼想法,宮裡人多眼雜,趙幼君這樣進宮來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趙天南的耳目,只怕,用不了多久,訊息就會傳進趙天南耳裡。
太后心中一急。
昨晚因為女兒的事,她幾乎與趙天南完全撕破了臉,再來一次,她還能護得住女兒嗎?
猛地把趙幼君推開,太后沉下臉,“你怎麼如此糊塗!你知不知道如今是什麼形勢,又清不清楚哀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讓你皇兄給了你一條出路,你怎麼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就進宮?”
但到底,太后還是拿自己這個女兒沒辦法,雖然嘴上責備著,心裡卻開始想起辦法來。
昨晚已經與皇上吵成那樣了,這次要怎樣讓他再放清平一條生路,又該怎樣才能不讓清平出現在宮裡的訊息傳出宮?
太后這廂思索著對策,趙幼君卻在聽完太后的話之後猛然止了淚,往後退了幾步。
面上陰沉得似能滴出水來,趙幼君冷眼看著太后,“母后,你如今是不是已經後悔當初生下我了,若不是這樣,為何你能如此狠心,把我往死路上逼?”
趙幼君說話間,絲毫不因為面前的老婦人是當朝太后而有所顧忌,自打她懂事起,她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太后面露愕然的看著趙幼君。
她不知道趙幼君為何會這樣說,昨晚為了這個討債的女兒,她對皇上差不多是以死相逼,到現在她都仍記得兒子看她時那冰冷的眼光。
可是,她如此掏心掏肺的為了趙幼君,為何趙幼君還口口聲聲說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難道,她對那個鳳麟就如此放不開,事到如今都不願意離開他?
太后也不悅起來。
站起身,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點向趙幼君的腦門兒,太后恨鐵不成鋼地道:“都過了二十年了,你還是這麼沒出息,當初為了那個小子,你寧願不做公主,寧可娘都不要了也要跟他走,如今周家那遠親有什麼不好,還由得你來挑三揀四,難道沒了那小子你就活不下去了?”
太后越說越恨,手上力氣也越來越大。
趙幼君本待反駁的,可是越聽越不對勁兒,她怎麼,完全聽不懂太后在說些什麼?
周家遠親?挑三揀四?
她收到的那封周語然送來的信上寫著,太后和皇上為了不讓皇室蒙羞,決定將她送到慈雲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