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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眼中的趙幼君向來是傲氣飛揚的,她何曾見過這樣失聲痛哭的趙幼君,心中也是一酸,不管什麼身份尊卑,將趙幼君摟到懷裡,跟著落下兩行濁淚。
良久,兩人都漸漸止了淚,王嬤嬤一手輕撫著趙幼君的烏髮,一邊道:“夫人,您別喪氣,太后一定不會就這樣放棄您的,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麼事。如今已經夜深了,咱們出不去,但明天早起晨鐘敲響了之後,咱們就立馬去安國公府,讓表小姐帶著您進宮見太后,太后一定不會如此絕情的,一定可以在事情傳開之前找到好的解決辦法。”
趙幼君本就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這時聽得王嬤嬤的安慰。也越來越覺得事實就如王嬤嬤所說的那樣,一定是周語然哪裡傳達錯了,母后不會這樣對她的。
這樣一想,倒是漸漸平靜下來了。
因明日一早就要起來,兩人也不再敘話,各自上、床休息不說。
第二日,因為心裡裝著事,趙幼君和王嬤嬤五更未至便早早起了身,梳妝打扮妥當之後又等了許久,到了五更三點。才終於聽到了姍姍來遲的晨鐘聲。
幾乎是晨鐘一響。兩人便相攜著往外衝去。
這時時辰尚早,就連侯府的下人都還未起身,偌大的侯府就只有趙幼君和王嬤嬤在走動,若不是兩人這時都心急如焚。恐怕得被這樣的安靜嚇上一跳。
敲門把看守二門的婆子叫醒。威逼利誘著好歹讓她開了門。然後又讓這婆子找了馬伕套馬,直鬧了個雞飛狗跳之後,才總算是上了馬車往安國公府而去。
同是開國功臣的府邸。安國公府和威遠侯府自然隔得不遠,馬車大約走了一刻鐘,便在王嬤嬤的指路下停在了國公府位於一條小巷子中的後門處。
時辰尚早,天還擦著黑,安國公府這時也是一片寂靜,聽不到半點聲息。
王嬤嬤先下了馬車,抬手便“砰砰砰”的在門上敲了起來。
這時正是大部分人夢酣之時,王嬤嬤敲了許久的門,才聽到裡面傳來一個睡意未消的聲音:“誰啊?”
睡得正香卻被人吵醒,安國公府的門房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趙幼君和王嬤嬤這時想的都是怎樣儘快見到周語然,當然顧不得追究那門房的語氣。
王嬤嬤陪笑對著門內道:“小哥,我家夫人乃是安國公夫人的表妹,這次找安國公夫人是有急事,勞煩小哥行個方便,去安國公夫人那裡通報一聲。”
門內一陣靜默,然後那門被開啟一條縫,一隻眼睛從那條縫裡往外張望。
“我家夫人的表妹?”那門房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被王嬤嬤這樣一鬧,他也清醒了些,聞言嗤笑一聲,“我家夫人什麼時候有個表妹了,若要說有,那也只有清平長公主,難道你家夫人還能是清平長公主嗎?”
誰不知道清平長公主早在二十年前就薨了?
王嬤嬤被噎得一窒。
趙幼君確實是當年的清平長公主,可是如今她們捂著這件事都來不及了,難道還能為了取信一個國公府的門房而自暴身份?
沉默了幾息,王嬤嬤深恐那門房將門關了不再理她,忙又揚著笑臉,從袖中摸出一錠金子往那道門縫裡塞去,道,“小哥,我家夫人確實與安國公夫人是舊相識,你就行個方便通報一聲吧,這點小意思還請小哥收下。”
這樣一錠金子,起碼得有五兩,換成銀子,那可就是二十五兩了,就一個門房,而且還是少有人出入的後門的門房,恐怕兩年的月例都沒有這麼多。
只是去通報一聲,就能拿這麼大一筆銀子,這無疑是個美差。
可是那門房卻是半點也沒動心,將金子拿在手裡掂了掂,剛要還給王嬤嬤,卻又突然頓住了。
門內,門房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蕭靖北身上單薄的勁裝被汗水浸染出些許斑點,緊貼著身體的勁裝讓他的胸膛看起來格外的精壯。
許是因為才運動過,在這仍寒意十足的初春清晨,他的周身都冒著絲絲熱氣。
周語然的表妹,那可不就是趙幼君?
周語然昨晚入夜之後進宮,蕭靖北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回府後讓人送了封信去威遠侯府,既然周語然一點也沒表現出緊張,想必應是沒什麼大事才對,可為何,趙幼君卻這麼一大清早的,就出現在安國公府?
想起那晚鳳止歌那好整以暇的樣子,蕭靖北下意識的就認為,這定然是她從中做了些什麼。
於是,蕭靖北衝著那門房輕輕點了點頭,自己則一躍上了身後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