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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被嚇到,只是循著聲音抬起頭,看到了門前一棵御柳,負清寒便是坐在高高的御柳之上,低眉看著她,就連嘴角都是遺憾的笑意。
深黑色衣襬被風吹得微微拂動,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男子左腿微屈搭在樹上,右腿隨意的垂在空氣中,黑髮遮住一半的臉頰,看起來慵懶而放鬆,見她半天都未答話,他彷彿不甚在意的伸手從一旁拉過一枝柳葉,折下一片在手中把玩著。
“方才不需要喚醒你,看來現在需要?”
“不。”言傷看著他把玩柳葉的指尖,蒼白枯瘦,“我醒著,只是看月光看得呆了,從未見過這樣明亮的月光。”
言傷並未說謊,她所見過的月光總是溫柔靜謐,這樣明晃晃照得地上花影人影清晰可見的月光,的確是很少見的。
她這樣說完以後,負清寒嘴角的諷刺笑意少了幾分,他抬頭去看天上明月,優雅的動作竟讓言傷產生了一種其實他也很依戀月光的錯覺。
但他開口說出的話裡卻依舊是滿滿諷刺:“第一次看會覺得新奇,第二次看不再有心動的感覺,第三次看心中漸覺稀鬆平常,到最後,發現不過如此。愚蠢的人總以為自己看到了世間最美的景色,卻不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有的只是早晚會被厭棄的東西。”
這一番話說得憤世嫉俗,但言傷卻認真的點了點頭。
負清寒低頭看到她嚴肅點頭的樣子,忽然笑意粲然。他揮袖從樹上飛下來,落在她的面前,冰涼的衣袖搭在她的肩頭,他的手指則落在了她的頭頂,輕柔緩慢的反覆摩挲著她的頭髮。
“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蠢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
他唇角笑意更深:“真是誠實的回答了我的問題,誠實的女孩,想要什麼獎勵?”
言傷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只要活著,就很好了。”
這句話也是言傷心中實話,聽起來卻分外心酸。負清寒微微挑了挑眉,像是意外她的回答,手指從她的頭頂移開,隨後退了一步,“蠢到連獎勵都不想要了,果然蠢入膏肓,無藥可救。”說著轉過身,“跟我來。”
言傷跟過去,負清寒帶著她穿過重重幽深徑道,途中還轉身朝她的嘴裡喂入一顆藥丸。言傷張嘴含了藥丸,視線可及處是濃重的黑色煙霧,一看便知道含有劇毒。負清寒餵給她的大約是解毒藥丸,從裡面一直走到門口,言傷毫無不適反應。
走出古閣,能嗅到門口瀰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這四周白骨累累,堆積著數不清的刀劍衣物。言傷知道,這七十年負清寒過得並不安穩,他身上的怨氣能使人不老不死,意圖抓住他取他怨氣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
是以看到那些白骨,她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只是跟著負清寒的腳步,小心繞過腳下的屍骨,避免自己踩到。
負清寒走得極慢,似黑夜裡的一抹幽魂,儘管如此,因為他步履比女子大太多,言傷依舊跟得氣喘吁吁。她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喘息不被他聽到,然而下一秒她抬起頭來,卻發現負清寒已經停下了腳步,正不緊不慢的向她走回來。他握住她的手指,一瞬間寒意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不要害怕,勇敢的女孩。”
他的話語裡滿是戲謔,言傷卻仍舊覺得遍體生寒,他再次邁步,仍舊是不緊不慢的步子,不知是不是因為手被他握在手裡,這一次言傷竟然能毫不費力的跟上了。
兩個人穿過古閣外的黑暗樹林,走到集市時,正是夜市開張華燈初上的時候。他帶著她閒庭信步般走在房頂,對於腳下一步也未看,言傷卻是忍不住循著喧囂聲一路望過去,正看到攤位有捏泥人的。白髮老翁心靈手巧,捏出的泥人個個神態鮮明,似有了生命般一個個站在木板上,言傷一看便怔住了,腳下步伐也不由自主放慢了一些。
負清寒跟著她放慢步伐,見她呆怔的望著那些泥人,他微微一笑,眼裡閃出十分感興趣的光芒,仔細打量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想要?”
“……不是。”言傷搖搖頭,剋制的將目光收回來看著他,“只是想起了小時候,和小姐偷溜出去,小姐讓人捏了兩個泥人,一個像我,一個像她。她說她將我當做親姐妹,讓我稱呼她為弱溪姐姐。”
“這樣說來,你其實算是個嬌貴的大小姐?”
她努力忽略掉他話語裡毫不掩飾的興趣和詭異:“……小姐待我很好,但我並不想要一個像我的泥人。”再次忍不住望向泥人攤位,白髮老翁正在捏一隻憨態可掬的小兔子,她的眼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