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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識的女子聲音從人群深處傳來,那聲線卻是清冷中帶著傲氣的,熟悉得叫人幾欲落淚。
謝笙倏地瞪大雙眼,眉頭緊攏,想做出什麼動作卻覺得渾身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一樣,想喊出那個名字卻覺得喉頭湧上千言萬語。他用力的嚥了幾口唾沫,直緊張得雙眼發直,方才回過身向著那聲音,分開人群大步的走了過去,許久未大聲呼喊的沙啞嗓音裡帶著孩子失去心愛事物的無措和緊張。
“夫子……浮梓!”
謝簫什麼都沒聽到,但也來不及阻止。他眼睜睜的看著謝笙變了臉色,如走失的孩童一樣擠進了人群之中,茫然的左顧右盼。那聲音卻似只是一個幻覺般,只有片刻響起,隨後便消失在了空氣中。謝笙白著一張臉在人群中仔細尋找,直到晌午時分賞花的人群散去,那聲音也沒有再響起。
謝笙站在一棵開得繁茂的海棠花下,本就蒼白的臉被鮮紅的花映得恍若冰冷白石。他茫然的表情逐漸消失,臉上又掛上了那種空落落的,教人莫名心疼的笑。直到謝簫擔心的叫了他許多聲,他才抬起頭來,像是方才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嘴角含著抹溫和的笑,“嗯”了一聲。
“……哥,你到底怎麼了?”
謝笙沉默片刻,微笑搖首。
見他不願意說,謝簫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他總有一種夫子永遠也不會回來了的錯覺。跟著謝笙沉默片刻以後,少年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夫子……”
謝笙漫不經心從枝頭折下一枝海棠,像是沒聽到他話中的猶疑,等到甩落了花枝上的露水,才笑看著自己小小年紀便憂心忡忡的弟弟:“夫子怎麼了?”
謝簫眼中莫名閃過迷茫,他望著謝笙手上的花,許久之後,終於閉上了嘴,將未問完的話吞回腹中。
哥哥已經變了。從前他即使再愛花,也只是喜歡花朵在枝頭綻放的那種風采,絕不會把開得好好的花從枝頭硬生生折下。現在溫雅男子望著花的表情讓人有種溫柔得過分的感覺,眼中閃爍著的那種光簡直就是在告訴他,只要想要得到的東西重新回到自己的手裡,男子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已經無所謂了。”
“……哥?”
謝簫訝異抬眸,正看到男子握緊手上的花,對著他露出淡笑:“反正總會回來的,只要我一直等下去……”
謝簫只覺得心中疑惑與不安越來越重,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但還不等他開口詢問,謝笙已經轉了身,向著天晴苑出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先回家,我一個人四處走走看看。”
謝簫微微張開嘴看著哥哥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叫住他。他的哥哥現在像是處在一個希望渺茫的夢中,被喚醒對哥哥來說,或許不是仁慈,而是一種殘酷。
謝笙感覺到身後少年不安目光,腳步卻絲毫未有停頓,就連嘴角的笑意也沒有半分褪去。
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總有不瞭解他的時候。那是什麼目光,好像他現在活得很絕望一樣。他怎麼會絕望呢,明明心裡堅信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子會再回來,有了這一種希望他怎麼可能會絕望。
已長成高大青年的男子眼裡含著像是充滿希望的笑,手中虛握著一枝海棠,一個人慢慢穿過闊別許多年的街道,穿過年少時畫春。宮的那條骯髒巷子,穿過曾經就讀過的桃間書院。
書院外的梨樹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或許是因為已經太過蒼老,開出的梨花早已沒有了那種素雅神聖的色澤,一片兩片蔫蔫的乾澀的落在地上,被無數上課的少年來回踐踏,染了泥土的顏色。
謝笙在梨樹下停下腳步,他閉了眼,聽著書院裡傳來陌生少年的朗朗讀書聲。“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慮,不豫謀…… ”朗誦的內容還是那些,裡面講課的與聽課的卻早已不是從前的那些人,很久以後,謝笙忽而失笑。
沒有那個人的書院,沒有那個人的家鄉,當真無趣。
腳步不再踟躕猶豫,尋到從前從未進過的鳳薇樓,謝笙放了銀子在桌上,換來幾乎堆不下包廂的酒。他望著那些酒,明白自己能喝下的不過幾壇,但人有些時候並不一樣真的要開懷暢飲酩酊大醉,只要嗅到美酒香氣,看見酒液清冽,心中便能感到十分迷醉,是以他從未打算真的將那些酒喝完。
謝笙拿了酒杯,灌了滿酒壺的酒,對著窗外的一顆梧桐自斟自飲起來,七年前她便是坐在自己此刻坐的位置,為了隱瞞自己與她的關係而逢場作戲,而他一個人站在窗外,心裡壓抑得幾乎死去,一動不動,風雨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