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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
若說方才女子臉上笑靨如花,此刻那花兒簡直開得要迷暈人的眼。她一邊幫著他拿開啟食盒,一面語氣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我的。”
李鐵柱:“……”
“快吃吧,都是給你做的,我不吃。回到香風院我還得試菜,一看你的表情便是在擔心我不肯吃飯。”
李鐵柱:“……”
他已經沒辦法回答她任何一句話了。不管他回答什麼,總能被她窺探心事,這樣的感覺本來並不會讓人感到舒服,但他卻莫名覺得幸福,只能匆匆將碟子裡的菜塞進嘴裡去。
她的手藝不消說也是極好的。即使他只是個粗野的農夫,也能吃出其中妙處。這些菜大概都是用高階的食材做的,很多東西李鐵柱連見都沒見過。她要是心血來潮問他這些東西的來處,他大概是一樣也答不上來的。
李鐵柱低著頭,大口大口吃著,等著她問他味道如何。
片刻後她果然問了:“李大哥,味道如何?”
李鐵柱只道:“很好。”
說罷他停下筷子,心中苦澀等著她問他是不是知道這是些什麼東西。她要是問起來,他便老實回答她,他一樣也不認識。即使這樣是那些教書夫子口中所說的“牛嚼牡丹”,他也認了。
他只是個農夫,他不能騙她。
但她卻始終都沒有問這個問題。見他半天不動筷子,她還張大眼睛催了催:“李大哥,你快吃啊。你餓了一個下午了,多吃一些。”頓了頓又道,“不必擔心你娘,我給老人家留了菜,都在食盒最底下一層。”
“……好。”
半天,他才回答了她的話,那聲音卻是極低極低的。她撐著頭看著他吃完那些菜,然後他抬起頭來,臉頰是微紅的,眸子裡有微光。
言傷一見到他眼裡的微光便知道自己方才猜得沒錯。
李鐵柱骨子裡依舊認為粗野的農夫和繁華地段的廚娘是不相配的。
如果她方才真的問出口,他會很失落。即使他可能會很直接的告訴她他不知道,但失落卻總歸是免不了的。
她與他沒有隔著任何東西,只隔著他的心罷了。
言傷要起身幫李鐵柱收拾碗筷,但他卻將她按在椅子上,自己拿著碗筷走了出去。不久後他回來,手裡已經是拿著乾淨的碗筷。
他從小就沒有了爹,所以粗使的活兒他都會幹;他孝順親孃,所以細節的家務事他也能做;他力氣大,能上山砍柴;他手工活兒細,能幫她刷鞋子……
言傷越想越覺得他在庸人自擾。
這樣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耕田地能抱新娘的男人,怎的就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一個普通的廚娘。
她直直盯著他為她裝好碗碟,又拿抹布擦了擦食盒表面,直擦得木質食盒都閃著象牙質的光芒來才罷手。
然後他轉身又走了出去,回來時手裡又多了一把傘,正是她借給他的那把。說是她借給他的那把,卻已經變了個樣子:他用新買的油紙將破開的傘面糊了糊,將快要斷掉的傘骨用細線纏好,整把傘早已煥然一新。
他提著食盒,拿著兩把傘,走到她面前,伸了伸手,卻又很快的收回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
言傷仔細看他一眼,見他神色間仍舊是不自在的。心裡想著定要在今日內給他留下難忘的記憶,讓他在心裡認準她一個人,不能再裝下其他人。點了點頭,站起來主動握著他的手。他剛打井水洗了碗,手心冰涼,沁得她手也感到了一陣涼意。
他怔了怔,卻並未甩開她的手,只是眸色深了幾分。任她拉著他,推開門走進茫茫夜色裡。
農村的夜裡是暗沉的,沒有一絲燈光。家家戶戶都住得遠,又睡得早,此時燈早已熄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言傷知道他骨子裡是個守舊的人,她對他言語上的挑撥也已經到了火候,她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了。
他似乎是怕她摔倒,本來被她握住的手掙開來,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夜色裡他走得很穩,她卻走得跌跌撞撞,每一次感覺到她一個趔趄,他便停下來,拉緊她的手。
兩個人一路走走停停,半天終於走到了槐蔭河畔的那座橋頭。
“李大哥,你就送我到這裡吧。”
他遲疑了一下,緩緩放開她的手。
她接過食盒和雨傘,神色在夜色裡晦暗莫名,但聲音往往能傳遞出比表情更多的情緒。他聽出她語氣的愉悅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