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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說是很快,但李鐵柱就那樣站了許久,她也沒有回來。
此時天已經很晚了,李鐵柱穿得不多,只有一件並不厚的粗布衣服裹在身上。
喝多了的酒鬼從身邊走過,他閃身讓開,平時便習慣性皺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為那酒鬼嘴裡罵罵咧咧,罵的話實在是不堪入耳。
“嘿,給老子的擋路……”
眼看那酒鬼拎著個酒罈子就要撲上來打到他,李鐵柱這才後退了一步,伸手奪過酒罈子摔在地上。
他用的力道不大,但酒罈子摔在地上發出“砰”的碎裂聲,仍舊是嚇得那酒鬼酒醒了三分,落荒而逃。
“李大哥,這是怎麼了?”
言傷方才一直躲在暗地裡看著這邊,她親眼看著李鐵柱的眉頭因為看到酒鬼而深深皺起,就連眼神也變得可怕。心中想著他那花天酒地的爹帶給他的心理陰影還是太深,以後同他在一起大約是不能喝酒,不然喝多了只會惹他生氣。
然而她還來不及想更多,他已經向她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菜筐,又向著香風院的方向走了幾步。
“我送你回去。”
“沒事的,他們不會動我……”
但他堅持的繼續向那個方向走著,她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等到他將她送到香風院前,他剛轉身要走,天空忽然電閃雷鳴,大雨嘩嘩的落了下來。
言傷忙將他拉了回來。
銅錢大的雨滴啪啪啪落在地上,很快就將地面打得全溼,香風院外的柳樹被風雨吹打得搖來搖去,落了一地的枝葉。門外捉著迷藏的姑娘和客人們都咒罵著往內室跑,但李鐵柱在屋簷下沒動,言傷便也跟著他在原地沒動。
“這雨太大了,要不……”
“我一定要回去。”
似乎是料到了她要提議些什麼,李鐵柱望著順著屋簷滑下的雨水,臉上面無表情,但語氣卻是堅定的。
言傷將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
她反身回了廚房,翻出一把傘,然後走到門外遞給他。
“李大哥,你打著這把傘回去吧。”
見他不見波瀾的目光看向傘,她握緊傘:“我只有這一把傘,其他的都是青樓裡姑娘們練舞用的紙傘,遮不了雨。這把傘雖然破,但是我已經用了兩年了,不會漏雨的。”說著把傘又往他面前遞了遞,半天,李鐵柱終於伸手拿過了傘。
“多謝。”他的聲音彷彿被雨水淋刷過一般,不甚流暢。
“菜筐子就留在這裡罷,明日……再來拿。”說到這裡她也頓了一下,察覺到他早說過明日不會再來了。
李鐵柱看她一眼,並未多說,只是低了頭拿起菜筐子。
他的手很大,張開來將兩個菜筐子提在手中也並不勉強。於是她露出了悵然若失的表情,他轉過臉去,像是沒看到他的神色一般緩緩撐開傘。
“你回去吧,不要溼了身子。”
言傷望著他撐開傘,一手提著兩隻菜筐子,一手打著傘走進雨中。他的腳很大,踩在地上濺起小小的雨花來,打溼了他粗布的褲腿。他的肩膀很寬,又圓又大的雨傘邊沿似乎還遮不住他的肩膀,雨水淋溼他的肩膀,沁得那一塊布料都變成了深色。
他就那樣一個人走在夜色裡,走在雨幕裡,彷彿會那樣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這大地的盡頭。
“李大哥!”
言傷心下一沉,終於叫住他。
李鐵柱回了頭,一雙黝黑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望過來。明明波瀾不驚,但言傷卻覺得心頭一熱。
他問:“杜姑娘還有什麼事?若還有什麼事,等到我改天來還傘再說吧。”
天地之間都沉寂著,只聽得到雨水打在大地上的刷刷聲。
言傷眨了眨眼,看著他笑了起來:“沒什麼事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地滑,路上小心。”
李鐵柱轉了身往回走,這把雨傘並不能為他遮住風雨。事實上雨傘的頂端已經開裂了,有清亮的雨滴從傘的裂縫間滑下來,打在他的鼻尖,清涼漫上他的心間。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就那樣簡單的跟她約好明天去還她的傘。
然而其實他壓根兒用不上傘。
幹農活時再大的太陽,再大的雨,只要有作物還需要搶收,他還是會脫光衣服直接下地。對於一個靠天氣吃飯的農夫來說,這樣大的雨根本不算什麼。
但他沒有拒絕她的傘。
聽到他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