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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怨孫子松硬生生把個好端端的企業搞垮了。老廠長王光明在位時,雙蘭廠是市上的利稅大戶,全國紡織行業先進單位,雙蘭廠是省上的六好企業,是政府表彰的“銀企攜手信譽企業”。
馬治國一上任就給市上打報告請求撥款請求救濟,他多次坐著局長惠會德的小車往市政府跑,鍾千道市長對雙蘭針織廠很有感情,也一直在為雙蘭廠的事揪心著。
鍾市長對雙蘭廠和情況再清楚不過,這個廠組建於1954年,當初是幾個家庭婦女、兩臺縫紉機、一臺織布機、一個小作坊組成,到現在蓋起三棟生產綜合樓,兩棟家屬樓。當初只是單一的織布和加工縫紉活兒,現在已經是以生產純棉、化纖針織品為主的針織、製衣專業廠子,九個系列40多個品種,產品曾遠銷歐美和東南亞地區。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期間,成了市場預測上的明星企業,雙蘭廠的聲譽家喻戶曉。鍾千道市長原來分管工業時沒少到雙蘭廠來過,他曾親自帶領兄弟市的同行們參觀雙蘭廠,並引以為榮地向兄弟市的賓客們露出自己的袖口:你們看,我穿得就是雙蘭廠的線衣。
鍾市長出席過有關雙蘭的多次場合,畢竟雙蘭為這座城市爭過光。
雙蘭廠要恢復生產需要資金,鍾市長心裡比誰都急,他出一直考慮雙蘭廠的出路何在:一個昔日輝煌企業,一個為國家做過貢獻的老廠子,上千名職工身後還有多少個家庭,只有走出因境,才能使雙蘭重新振奮,職工和職工家庭才能擺脫困境。可眼下的問題是銀行把雙蘭起訴到了法院,法院強制執行雙蘭還債,政府也拿不出錢來恢復生產。
鍾千道不止一次地開導局長惠會德和馬治國:“除了生產自救,還要靈活變通,動動腦子,學學外單位的經驗。停產的企業不止你們一家,像市無線電廠利用地理優勢的條件,搞起了電子市場,像皮鞋廠辦起了下崗職工蔬菜批發市場,像鋼材改制廠“退二進三”從繁華地段搬了出去,到郊區搞生產。例子很多嘛。”
鍾市長還說:“只要能活起來,只要職工有飯吃你們就大膽地搞。市政府一定想辦法支援你們。我很快派一個工作組駐進你們廠,從方方面面幫你們走出困境。”
惠局長和馬治國走出市政府心情都不平靜,惠局長說:“千道市長最關心雙蘭廠,真沒想到他會派工作組駐廠。你們就大膽搞吧。”
兩人小會在馬治國的家裡召開。
項宇騰吸了好久時間的煙才開口:“工作組來幹什麼?當時你就應該推掉,不讓他們來。”
七十歲的馬治國身體狀況及精神面貌遠不及四十幾歲的項宇騰年輕氣盛,項宇騰動輒拍桌子瞪眼,馬治國擅長穩坐,穩中潛伏著千鈞力量,正應了柔能克鋼、弱能勝強的道理。項宇騰一句話當十句說,馬治國把十句話當一句說,這一老一輕,一穩一躁,一靜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馬治國接著項宇騰的話說:“來就來吧,千道市長也是一片好心,他關心雙蘭廠嘛。”
“問題是現在不需要他們出現。”項宇騰顯得有點急躁,他夾著煙在屋裡踱步:“按我的想法,把廠子儘快賣掉,只有讓廠裡關了門才能實現咱們的想法。現在可好,來了個恢復生產,政府再派個工作組來,這……什麼時候才……”
馬治國慢條斯理地說:“我早說過這事不能急,廠裡的職工你也看到了,能輕易讓你得逞?”
“職工們是擋不住的,他們沒職沒權能幹啥?”
“可以搗亂呀,阻撓你呀。”馬治國迷著眼睛,快要睡著的樣,緩緩地說:“你就按我的計劃來沒錯的,這個廠子的事是複雜的,該走的過程都是要走到,有一個小環節上出漏子,計劃都不能實現,那麼,市長的話咱不敢不聽啊,職工的話也要聽,所以恢復生產這個過程非走不可,要讓職工們親眼看到實在運轉不起來的結果,同樣也讓政府看到這個廠透過努力後無望生還,他們就沒話說了。”
項宇騰露出了笑臉:“還是馬叔想得周到。”
馬治國閉著眼睛晃悠著身子,口中唸經似地:“其實恢復生產是給上頭看的,爭得政府的支援後最終救不活廠子,後果會怎樣呢?哈哈,你想想。”
項宇騰稍一愣神後叫了起來:“好啊馬叔!還是你行,我聽你的。不過我擔心工作組來後影響咱們的計劃程序。”
馬治國晃悠著腦袋:“正好,廠子裡有400萬的外欠款收不回來,讓他們出去收款,這也是協助廠子工作啊。”
“高啊馬叔!”項宇騰對馬治國佩服地五體投地,他感謝馬治國更佩服馬治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