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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海,”蕭玦定定看著他,在於海以為自己要被他一腳踢飛那一刻開了口,“你想死嗎?”
“呃……”
“你想害別人死嗎?”
“呃…………”
“今晚,你,或者你安排的任何一個人跟著我,那麼就是一個字,死。”蕭玦並無殺氣,然而這漠然更令於海知道他說的絕對是真話,“不僅你,還有你的家人,你在宮中找的那個對食,以及跟著我的任何一個人的家人……都得死。”
盯著冷汗滾滾的於海,蕭玦淡淡道:“今天這個日子,我很想用滔天的血海來祭奠一個人,你別逼我,用鮮血來換得我要的寧靜。”
於海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只知道在地下砰砰磕頭,額頭和快就青腫一片,他涕淚交流仰起老臉,“老奴……老奴……老奴不敢……老奴只求陛下……珍重自己……”
漠然繞過他,蕭玦看也不看的,轉身離開。
風聲將開啟的殿門,砰的一聲關上,冷寂的腳步聲,一聲聲遠去。
於海在地下軟癱了好久,直到被殿門撞擊的聲響驚醒,他連滾帶爬的爬起,跌跌撞撞的奔到偏殿小佛堂,抖抖索索的取了香,在佛像前燃起。
香菸中佛像微笑慈憫,永恆的平靜雍容,於海淚流滿面,將香柱高舉過頭,虔誠的磕下頭去。
“佛祖,請佑我主平安……”
…………
郢都,當年和她一起打下的京城。
當年的“不動之城”,號稱天塹難渡,無軍可毀的三重城廓的內川大陸第一名城。
毀於風雨神弩的流星長矢之下。
那巍巍高城,獵獵旌旗,兵鋒如林,萬軍待發。
那紅馬如火,白衣似雪,立於馬背上的女子,唇邊一抹微笑神秘,纖手一挽,硃紅長弓流絃聲響。
一聲脆響,毀滅了一個王朝。
從此締就新的傳奇。
立於城牆下,翹首聽著自青瑪神山山腳賓士而來的風聲,那風聲隱隱似可以聽見女子微笑言語。
“兒郎們,你們誰能把那面旗,今日晚間拿來送給元帥擦靴子?”
長歌,何止是元王朝的黃龍旗,這江山,最終都拿來擦了我的靴子,你的襟口。
那麼又是誰輕輕拋擲,將所有記載著扶助與愛的歷程,都化作飄飛的帶血的絲絹,遺落在當年長樂宮不滅的妖火裡?
蕭玦獨行黑暗,沉默如樹。
一株歷冬的,蕭瑟的樹。
宮門、天地祭壇、司農臺、弘文館、玉宇臺、棧渡橋、嘉福門、東安大街,西府大街、正儀大街,天衢大街……
這些記載過他們足跡的土地。
三年之後,深夜,他自當年秦長歌教給他的密道出宮,孤身一人,抱著對已逝之人的懷念,一步步將故地再次履足。
月色孤清,將影子拉得細長,長如永恆的疼痛與思念。
這一刻的安靜很好,適於將逝去的人憑弔。
過了今日,過了今日……那些憑弔的時間,他要拿來複仇。
這些年,沉睡於火焚後的廢墟的自己,不願睜開眼正視事實,由著一己私心與執念,固執的任流言湮沒她也湮沒自己,白白蹉跎了三年的歲月,錯過了找出真兇的最佳時機。
如今,他怎能允許,長歌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
如此不明不白,揹負恥辱的死去?
仰首,一聲長嘯,嘯盡悲歡穿透黑暗,遠遠激射上雲霄!
帝王之悲,草木低伏,帝王之怒,風雷驚動。
天邊沉雲如許,隱隱翻卷,而一線初虹,現於遙遠西南。
天地驚震,凜然不敢言語,卻有不知死活的懵然之人,貿然挑釁。
“啪!”街道旁一處酒樓二樓的窗被人大力推開,有人呸的啐了一口濃痰,大聲喝罵:
“孃的!哪裡來的瘋子!大半夜的嚎什麼喪!”
濃痰墜落,溼答答粘膩膩的正落在站在樓下的蕭玦面上。
長眉一挑,黑暗中墨色幽光一閃,隨即沉寂,蕭玦默然半響,伸袖緩緩拭了,仰首看著二樓背光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冷冷道:“好準頭。”
“當然!”那人語氣輕挑,“窮酸!你姜公子賜的黃金液,你好生接著了,保不準你以後風水大轉,還得謝謝公子爺我!”
他身後燈光明亮人影幢幢,隱約聽見有人大笑著道:“那是,小子,你以後行走京城,也不用再去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