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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能有的,他已沒有,秦長歌不會忘記,那日熾焰決鬥,明明好武的非歡,除了她比試那場一直抬頭注視戰局外,其餘幾場,他都出神的望著遠山,彷彿身前正在展開的,不是他以往最為在意的高手之爭一般。
他,還是在意的吧?
閉了閉眼,秦長歌再轉首時已微笑如常,輕輕在楚非歡對面坐了,笑問:“多少了?下一家打算開在哪裡?”
“已有十七家了,溶兒說,隴北一線,還沒有風滿樓的招牌,下一家要開在隴北。”
“嗯,”秦長歌聽著,臉上已漸漸失了笑容,皺眉問,“他不是要開在幽州吧?”
“是的,”楚非歡淡淡道:“知子莫如母,幽州軍事重鎮,人口眾多,是隴北最為繁華的城,他早就和我說過,要在那裡開店,這是第十八家,他說要討個好……口彩,還要親自去幽州剪裁,被我駁回了——長歌,開店和剪裁有關?”
“他這是在說剪綵,你別理他,”秦長歌語聲快速,“非歡,溶兒什麼時候說要到幽州開店?”
“前幾日的事,”楚非歡道:“這幾日輪到在宮中讀書,他還沒來過這裡。”
霍然站起,險些碰翻了凳子,秦長歌道:“我得立即進宮一趟!”
她難得流露的緊張令楚非歡也吃了一驚,愕然道:“怎麼?”
秦長歌撥腳向外走,一邊道:“幽州戰事在即,蕭玦和我原本打算放虎出押,乾乾脆脆把那個毒瘤擠出來算了,現在溶兒……”
話未說完楚非歡已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溶兒那個性子,說要去幽州開店,保不準早就有計劃溜走,現在幽州大變在即,如果他恰恰碰上——
不敢再想,楚非歡疾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轉身,看著男子堅決的神情,想著這對幹父子情誼不同常人,秦長歌道:“好。”
天色已暗,宮城九門已閉,秦長歌選擇走直通太后後宮的密道,畢竟,長壽宮正好在冠紫宮和龍章宮之間,而自從上次金弩事件後,江太后不久便“鳳體欠安”,移居上林別苑西的晟寧行宮,由仍舊住在上林庵未曾回宮的文昌“照看”。
文昌一直沒回宮,蕭玦已經著手替她尋找合適的夫婿,目前仍在精挑細選中。
從長壽宮出來,楚非歡留在宮中等訊息,秦長歌先去了冠紫宮,果然沒人,連油條兒也不在,翻了翻冠棠宮書房桌上的東西,想了想,秦長歌直奔龍章宮。
外殿已經熄了燈火,老於海隱約知道這位趙大人在陛下心中地位不同,一言不發的將她引入內殿。
珠簾龍帷深處,蕭玦正合攏了眼假寐,面前一堆奏章堆了好高。
近幾日為了做好對幽州事變的應對,那些戰爭在即的準備工作,兵馬糧草將領輜重,都需要先期佈置,但又不能露出風聲打草驚蛇,是以蕭玦這幾日頗費精力,和秦長歌日日議事完,再熬夜幾近通宵。
兩人當初就是否放李翰出京仔細商討過,最終選擇擠出李翰這個毒瘤,一方面是因為,幽平二州是西樑龍興之地,最早的薛正嵩節度使,正是在幽州打出反元旗號,揭竿而起,帶領兩州兒郎衝出北地,鑄就西梁蕭氏皇朝前身的,所以幽州都督的地位不同於尋常將領,素來制霸一方,幽州軍伍中計程車兵軍官,也驕悍非常,尋常外調去的將領,根本無法統御,而李翰作為最早期跟隨薛正嵩的老牌將領,最初起事時,蕭玦尚自是個伍長,李翰已經是副將,可以說在軍中,尤其在幽州守軍之中,李翰具有任何人都無法比及的威望,這是所有帝王都私心忌諱的事情,而這個李翰,又不肯韜光養晦,一直和曹光世暗通有無,每逢朝廷兵部欲待換防,他便發動諸般力量阻擾屢屢掣肘,以至於數年來,朝廷竟未能完全順手的將幽州軍權統歸中央。
這本身是件十分危險的事,等於將整個西梁的北邊門戶安危交給了一個人的意志去選擇,所以,蕭玦多年來不間斷的在幽州守軍中換調中層軍官,又在相鄰的靈州平州佈下重兵,呈犄角之勢三足鼎立,才算可以安心睡覺。
幽州,雖還未至於再建出個小朝廷,但作為與北魏接壤的軍事重鎮,可以說在西梁典圖上地位重要至牽一髮可動全身,怎能任由這匹野馬,脫韁在外?
而北魏多年來時常叩邊,騷擾邊境,北魏內亂導致各地將領生出割據之心,邊境守將極有可能掠奪西梁的糧食百姓甚至土地以擴充自己的實力,這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所以秦長歌和蕭玦都覺得,時機成熟便可順水推舟,長痛不如短痛,以短暫兵鋒之起,拔除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