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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好功力!這種落地生根的功夫,據說只有寒山獨孤老人、天潭野僧、奪魄行者、米脂人魔、半痴婆婆幾人辦得到,現在該加上小友一人了,不知令師何人,可否告知老夫瞻仰?”
餘樹奇因見他對宋改尚是那樣冷冰冰,又來嘮叨一頓,所以大為不滿,心想:“落地生根乃一種千斤墜的功夫,與我這盈字訣的金剛降杵完全不同,偏要冒充什麼內行?”但因宋大娘正幫自己縫製布兜,不便對她丈夫沒禮貌。
於是,含笑道:
“恩師並無名諱,自號為仇殘子!”
宋祥仁停步搔首,想了半晌,結果還是搖搖頭道:
“仇殘子?這人從未聽過,天殘子倒有一個,但已經死了上百年……”他自言自語說了一陣,忽然轉口問道:
“令師是否少了一隻手?”
餘樹奇忍著笑道:
“少了兩隻腳!”
宋改忍不住“噗嗤”一笑,跟在宋祥仁身後的宋啟也笑了。只有來祥仁先喝出一個“胡”
字,敢情他驀覺對方是個客人,沒有把“說”字再喝出口,即時轉笑道:
“少了兩隻腳還能教小友練腿上的功夫,天下有這道理麼?”
餘樹奇正色道:
“恩師的武藝無人能及,晚輩練不到的地方,尚有十分之九,什麼凌虛飛渡,流水行雲,這種絕藝,尚且不得其門而入哩!”
宋祥仁不知餘樹奇對他不滿,故意順口開河來嚇他,果然大為驚駭道:
“這樣說來,令師可說是今世神人了!”
餘樹奇心裡暗笑,仍舊一臉正經道:
“恩師曾說山高水更高,她距離至藝兩字尚遠。”
宋祥仁聽得嘖嘖稱奇,見餘樹奇放在籬笆門邊的巨木和長藤,又問道:
“小友要這個作何用處?”
餘樹奇正要回答,宋大娘已因早聽到丈夫回到門處,沒有進屋就嘮叨不停,忍不住揚聲罵道:
“老不死又不是日子到了,盡在外間叫喚甚麼?”
宋祥仁這才“哦”一聲道:
“我們進屋再說!”回顧宋改道:
“你和你二哥陪餘哥哥往屋裡坐,我即時過來!”
餘樹奇道:
“晚輩來府上叨擾已久,前輩儘管請便!”
宋祥仁走後,餘樹奇與宋啟兄弟回廳上寒喧不到幾句,忽想起辛苦做成的藤皮通氣管還放在籬笆門外,生怕被別的東西搞壞,忙將通氣管和巨木提進廳內。因見那龐然巨木,大捆藤皮,堆得不太雅觀;又將它統統提往廳後的斷崖邊緣,專待布兜製成,便可下迷雲谷救人。
以餘樹奇個人來說,他無須布兜也可以下谷,大不了手上拿兩塊板子,便可借力御風。
最初他因恐怕手上拿木桶太重,落地時會被砸碎,才需要一個布兜作為緩衝,這時既然換成巨木,已不必再愁砸碎,布兜已成為多餘。
但已經麻煩別人半天,總不能說是不要了,他想了再想,最後決定若連夜能夠趕製成布兜便罷;否則,明天一早,無論如何也得躍身下谷,決不因一個布兜而耽擱自己的要事。
他雖然決心這樣,可是也有一樁難處。——宋大娘用自己的布,出自己母女兩人的力,替佘樹奇縫布兜,不但不收工本費,還要招待他食宿,這就叫做人情。若果在店裡縫製,還可以催她趕工,在這人情上如何使得?
因此,他竟不知如何是好,默默地將藤管結在巨木上頭,便回廳裡與宋啟兄弟閒談,不覺到了傍晚時候。
這是另一間小屋,似專用作吃飯的處所。屋的正中,安置有一張方桌,桌旁設有七張木凳;兩壁安放有一個碗櫥和幾張小凳子,壁上一條橫木,插有刨、鑿、鋸、斧、墨斗等物,乍看起來,就像一家小小的木匠鋪。
餘樹奇心想:“怪不得宋敏敢帶我來,原來這裡樣樣俱有,要做一個大木桶又有何難?”
他正在顧盼中,宋祥仁已請他入座,經過一番客套與謙辭,結果還是被安置在上首。
這一桌的菜餚並不豐富,卻多是餘樹奇未經吃過的東西。——乾的甜菰湯,炒的山兔肉,燉的山鴿子,大片的鮑魚竹筍,倒也擺得滿滿一桌。
除了宋放、宋改兩位小兄弟之外,其餘各人個個喝酒。席過杯觥交錯,吃得十分盡興。
起先,餘樹奇還客客氣氣,看著別人吃那一味,他也就吃那一味,到了酒酣耳熱的時候,這種客氣也就收了起來,專揀可口的下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