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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像是家人一般和諧。晏狄靜靜的看著他們,緩緩的縮回了剛剛倉促間伸出去相扶的手,指尖沒入袖管,有些寒氣縈繞著,寒森森的冷。
扶著小舟上了馬,三虎也翻身跳了上去,就坐在小舟身後扯著馬韁。
“七少爺,我走啦!”
小舟笑著衝他打招呼:“明兒見明兒見。”
晏狄點了點頭,然後就關上了馬車的車門。車外的馬隊迅速轉身,一陣馬蹄滾滾,呼嘯間就跑的遠了。
“竹九,那個人是誰?”
方才一刀劈倒了七八個劉府侍衛的褐衣刀客之一,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馬車外的馳道上,語調低沉,聲音沙啞,好像不常說話一樣,很生硬的說道:“是宋老闆的貼身保鏢,也是自小就跟隨他的下屬之一,名叫蕭雍,是嵐溪山獵戶的兒子,小名叫三虎。”
晏狄的眉心輕輕皺起,喃喃默唸這個名字,不知為何,想起剛才那一幕,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去仔細查探,我要宋老闆這些年在湘然的全部資料,無論大事小情,最重要的是……”
他沉默片刻,想起剛剛肌膚相親時,指尖的那一絲滑膩。
“我要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竹九應命點頭,似乎這世界的一切事情都不會讓他驚愕:“是。”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黑暗的長街上響起,馬車內的男子秀眼微眯,便是這樣算計人時,眼內閃爍著的,也是充滿邪氣的絕代風華。轉眸之間,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剛剛小舟在席間玩笑罵人的對子:
壯志飢餐龜孫肉,笑談渴飲王八血。
他不由得失笑,眉眼彎彎,說不出的風流之氣。
若他所料不錯,那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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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晏狄吩咐竹九查訪小舟的資料的時候,湘然城的千里之外,陽關垣的四海客棧裡,也有人發出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命令。
一身白衣的李錚坐在桌案前,一隻手曲起,抵住下巴,正在靜靜的聽方潛彙報從天逐傳來的最新訊息。
房間內燈火不明,只點了一盞燈,牆角的香爐已經滅了,似乎住在這屋的主人並不喜歡那種奢華的香氣。燭火的光華照在身上,卻好像穿不透那人一身白衣所散發的清雅之氣。他神色平靜,無喜無悲,雙眼好似一汪浩瀚的滄海,縱然平靜,但卻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不同於少年的純淨,青年的朝氣,暮年的睿智,他的眼睛,似乎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綜合在一起,既有通透的明爍,又有深沉的滄桑,幽深如海,卻並不讓人覺得沉悶壓抑。
在這樣一雙眼睛的光芒之下,也許很少有人能移開目光去注意他的容貌。即便是注意到了,想必也不會為這驚人的俊美而感到驚訝。
畢竟,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再有什麼,都不算是稀奇了。
西涼葉家的小女兒,曾有西涼第一美人之稱。若不是有著那樣超凡於世的容貌,以葉漪瀾在葉家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被葉氏當做寶貝進獻給當時還是瀚陽太尉的李九青。
而李錚,正是葉漪瀾的兒子。
“蘇水鏡的部下當街施以暴行,足足抽死了十六個人,這其中有十三個都是今年科考的省舉子,就等著入京的院士考核了。如今鬧出這件事,鴻儒寺、掌典局,還有太學的那一幫編修翰儒和太學奉正,無不惱恨。見天的聚在大司局門口,要求大司局嚴懲兇手,天逐的百姓也民情激憤,聽說烈武侯和杜明南已經連續三天稱病不敢上朝了。現在朝廷上,只有烈武侯的親信衛青寧還在撐著。依屬下看,武侯大人是沒空理會湘然這邊的事了。”
李錚靜靜的聽著,一手支在下頷處,一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微曲,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過了一陣,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一定。”
方潛不解道:“難道烈武侯會真的遂了大司局的心願,找幾個西陵軍的腦袋出來平息民怨嗎?這不符合淳于烈做事的風格啊。”
“風格?”
李錚極冷淡的一笑,轉瞬即逝,就好像不曾笑過一樣:“淳于烈的風格,就是沒有風格。當年沒發跡之前,他可以跪在北越晏氏的門前做一條看門狗,後來為了向上爬,又能曲身侍君以色,如今勢力強盛,便可做的剛硬跋扈。那麼你又如何能肯定,他不會為了保住這一切,而稍微委曲求全,放低一下姿態呢?”
方潛微愣,隱約覺得不太認同,可是想要反駁,卻找不出什麼理由來。
“方潛,朝廷上的事,我們只是觀望便可。具體會如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