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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雪月風花的風流債。
小舟今晚喝了不少酒,扶著桌子站起身,似乎有點頭暈,微晃了一下,然後笑指著劉玉樓,眯著眼睛說道:“玉樓兄,我今天有點醉了,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我酒後容易犯渾,你看你是不是應該把你剛才的話好好為我解釋一遍。”
劉玉樓卻不解釋,反而淡笑著安坐在座位上,笑的很賤的說道:“士庶有別,我可不敢與宋老闆稱兄道弟,宋老闆家學淵源,極有風格。聽說少年時就曾男扮女裝躲避兵役,近年來從鄉下發跡,財大氣粗,真是令人羨慕。”
小舟的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一旁的辛老爺和她交情不錯,忙扯住她的袖子小聲說道:“宋老弟,莫和他一般見識。”
“據說當年宋老闆的父親,就是因為品行不端,勾引姨娘,而被宋家掃地出門。沒想到宋老闆果然繼承了乃父之風,也是一樣的放浪形骸,風流不羈啊!”
宋小舟突然上前幾步,越過幾張桌子,就向劉玉樓走去。
眾人大驚,誰不知道這位小爺的脾氣,前幾天還曾當街痛揍張家公子,如今被這般擠兌,便是對方家世不凡,也保不準她會不會顧念著誰的面子?
孟堯眉頭一皺,孟童熙連忙從上席跑下來,正要去攔阻她。誰知她走到劉玉樓那一席的桌子上突然撿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砰的一聲就趴在桌子上,大叫道:“醉了醉了,頭暈眼花,刀兒,送我回家!”
眾人一見她這樣,頓時放下心來,孟童熙也止了步,暗暗道小舟怕是也知道對方權大勢大,不好招惹,才借酒裝醉來給自己一個臺階。
劉玉樓見她如此,更是得意,冷冷一笑,道:“果然是商人本色,欺軟怕硬,膽小怕事。”
他這番話,卻是將在場的諸位全都罵了。士紳們面色都難看了起來,再看向這位劉公子,都沒什麼好眼色。
可是就在眾人以為風波已遠,浪靜風平的時候,只見趴在桌子上,原本走路都裡倒歪斜的宋小舟突然順手操起一隻銅壺,輪了個半圈,猛的就砸在劉玉樓的腦門上!
說時遲,那時快,砰的一聲悶響,劉玉樓頓時腳下畫弧,迷迷糊糊的就要倒。小舟卻不肯善罷甘休,掄圓了胳膊幾下猛砸,砰砰砰砰,三五下的功夫,就已是血濺當場!
劉玉樓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額頭鮮血直流,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小舟哈哈笑了兩聲,猶自拿著已經被撞癟了的銅壺,仰頭對著壺口喝了一口酒水。一身火紅錦袍,兩道柳葉修眉,眼睛紅紅的,有著一絲酒醉後的興奮狂妄之色,大著舌頭高聲誦道:“壯志飢餐龜孫肉,笑談渴飲王八血,好詩,好詩!”
“大膽!”
劉玉樓的下屬突然大叫幾聲,劉守備是武將,家中下人都以習武為榮,是以這會跟隨劉玉樓的幾名隨從都帶著刀。見到少爺被人家幾銅壺就揍趴下了,頓時大怒,拔刀就衝了上來。
這時只見一直站在下人群中的刀兒突然好似一隻靈巧的猴子一樣,從眾人的頭頂飛躍而來,一下落在小舟的身前,唰的一聲拔出匕首。幾道白光閃過,就已是乾脆利落的抵擋了幾下利刃長刀。眼神狠辣,猶如孤狼,劉家的人被他的悍勇嚇到,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往上衝!
反觀小舟,卻好整以暇的提著銅壺坐下來,腳踩在劉玉樓的腦袋上,搖頭晃腦的說道:“十步殺一人,千里……哈哈!”
忘了下面怎麼背的某人哈哈一笑,對著滿座驚訝的差點連眼珠子都掉下來的人揮手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滾蛋都滾蛋。”
“小舟!你胡鬧什麼?”
孟童熙嚇得冷汗都流下來,說著就要過去,不想卻被孟堯一把拉住。這位四十多歲的孟校尉緊緊皺著眉,沉聲說道:“宋老闆,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小舟暈暈乎乎的睜開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輕哼一聲,一幅我懶得理你的模樣。卻對孟童熙說道:“他欺負我,你管不管?”
眾人相對無語,這位小爺揍了人不說,如今腳還踩著人家大少爺的腦袋,卻口口聲聲的說別人欺負她?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小舟,不要胡鬧!”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轉頭看去,竟是東城宋家的家主宋離圖。
誰都知道東城宋家和宋小舟之間是什麼關係,這個時候他出來說話,倒是有點分量。只可惜,某個人壓根不買他的帳。
“你是哪頭蒜?”
小舟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皺著眉頭問:“你算老幾,也敢來管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