鼕鼕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上面寫著的,盡是些“梧州去歲九月米價幾何?”、“房山府胥吏私加給百姓的戥頭幾何?”、“景安六年,海州遇海嘯,海嘯後,海州戶籍人數減為幾何?朝廷遷民,人數又幾何?”之類的問題。
謝朗愣了頃刻,再想了想,才遞給薛蘅,道:“蘅姐,你看!”
薛蘅接過細看,眉尖一挑,望回謝朗,“遠弟,這局由你來答。”
柴靖含笑看著二人,道:“也行,謝將軍若答出五十道來了,我一樣認輸。”
謝朗卻緊閉雙唇,最後下定決心,硬梆梆道:“我一道題也不會!”
薛蘅並不驚訝,也不言語,只是略帶讚許地看了謝朗一眼。白十三等人一陣歡呼,柴靖面上卻無太大歡喜,反而有著淡淡的失望,道:“倒是我小瞧了謝將軍。閣主和謝將軍都乃大智大勇之人,這局仍算我們平手罷!”
七虎將大為不解,不明柴靖為何要將明定的勝局說為平手,今日雖然奪書不成,但若能勝了天清閣閣主,回去向老大也好有個交待。
謝朗斜睨了柴靖一眼,冷哼道:“小小女子,野心不小,竟敢與七尺男兒一比高低。”
柴靖面上閃過一絲惱怒,卻又盈盈笑道:“薛姐姐也是女子,謝將軍莫非瞧不起你的蘅姐不成?”
謝朗噎了一下,終道:“你怎能與蘅姐相比?!”
柴靖嘆了口氣,向薛蘅道:“此番與閣主交手,實乃生平快事,只恨不能與閣主長談。山高水遠,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說罷她拱了拱手,又瞄了一眼窗下的虯髯大漢,帶著七虎將,飄然出了酒肆。
白十三出門之時,忍不住向謝朗瞪了一眼,謝朗自然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二人眼睛越瞪越大,直到那三哥怒喝,白十三才悻悻轉頭,卻還是往地上“呸”地吐了口水,才揚長而去。
薛蘅望著柴靖遠去的身影,面上神情似讚歎又似不捨。她忽然踏前兩步,大聲道:“柴大小姐若是有意,薛蘅在孤山隨時掃榻相候!”
春風撲入酒肆,也帶來柴靖悠長的迴音,“多謝閣主!若有機會,柴靖定來討杯水酒!”
細雨不知何時停了,白石渡山峰間,一道七彩長虹將東北面的天空映得燦爛絢麗。
柴靖站在山腰處,望著這彩虹,忽道:“九哥,你信這世上有神仙嗎?”
已丟掉乞丐裝、換回一身青色長衫的九哥一直怏怏不樂,低聲回道:“神仙一說太過縹緲,信則有,不信則無。”
“那你相信有天意嗎?”
九哥沉吟不語,柴靖已自己答了出來,“天意是什麼?天意即是人心,先有人,才有天意。”
她轉過身來,寧靜地看著九哥,道:“九哥,阿靖知道你不開心。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要答應薛蘅的條件,以謝朗換你,而放棄《寰宇志》?”
九哥低頭道:“若是我在戰場上被敵人生擒了,用來威脅老大,老大雖然心痛,卻仍會以大局為重的。”
柴靖搖頭,微笑道:“不,九哥,你錯了。我相信,今日若是穆帥在此,他也一定會答應薛蘅的條件。”
其餘虎將都凝神想著,老大若是當此情境,又會作何決斷?九哥問了出來,“為何?”
柴靖微微一笑,誠聲道:“九哥,再珍貴的書,也比不上人珍貴,若人死了,要書又有何用?穆帥當年拉起大旗,為的就是弟兄們能夠活得好一些,如若弟兄都不在了,他即使奪了《寰宇志》,奪了這天下,又有何用?”
她再環顧四周山野,傲然道:“更何況,這世上沒有什麼天書,不管再珍貴的書,總是人寫出來的。他殷國有人能寫出來,我就不信我們寫不出來!”
說到最後,她豪氣勃發,竟有一種令天下折腰、視萬物如塵土的氣概。
七虎將心中既感動又折服,齊齊應道:“是,大小姐。”
九哥忽然跪下,猛然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柴靖急忙俯身將他扶起,二人相視而笑。
卻聽“啪”的一聲,白十三也狠狠抽了自己一記耳光。十六已換回了男裝,斜目諷道:“十三哥,你皮厚,多抽幾下沒關係。”
白十三嘿嘿笑了聲,虎將們齊齊大笑。
柴靖遙望西南方,那邊的風雲仍在卷湧,但黑沉的雲層中,卻似開了個天眼,金光從中縷縷射出。
這奇特的景象,與東北方天空湛藍如洗、彩虹依稀形成鮮明的對比,眾人看著這景象,都心醉神馳。
柴靖微眯著眼,輕聲道:“劍南城,只怕又要下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