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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咬著下唇,不停地走著,似乎要用這還有點虛弱的步伐,趕走數年來纏綿病榻的辛酸與痛楚。
最後,他一下跪倒在溫泉邊,掩面而泣。
德郡王仰頭深吸一口氣,走到薛蘅與薛忱面前,長身一揖。
薛蘅與薛忱急忙側身避禮,連聲道:“郡王,不敢當!不敢當!”
“本王真是不知如何感謝二位薛先生。”德郡王哽咽片刻,才能將話續下去,“陛下還在宮中翹首等著好訊息。薛先生,咱們進宮吧。”
快出楓泉館,德郡王忽想起坊間愈演愈烈的傳言,不由停住腳步,轉頭看了一下薛蘅,目光復雜。
薛蘅略感不安,輕聲道:“郡王有話請說。”
德郡王看了她片刻,最終只輕嘆一聲,道:“薛閣主,你對展兒的再造之恩,本王不會忘記的。”
宣徽殿中,景安帝摒退了一切侍從。德郡王與薛蘅並肩進來,他霍然起身,緊張地問道:“怎麼樣?”
“恭喜陛下!”
聽到德郡王吐出的這四個字,景安帝呆了片刻,雙腿一軟,坐回紫檀木龍椅中,喃喃道:“天佑大殷!天佑秦氏啊!”
他再低頭,這才發現薛蘅跪在御案前,忙連聲道:“薛先生快快請起!”
薛蘅叩首道:“陛下,丹藥雖煉製成功,從此病患無憂,但臣還有一言。”
“薛先生請說。”
“陛下,臣翻閱皇室醫案,找出了這種病的成因。”
“哦?是何成因?”景安帝與德郡王同時傾了身子,專注地望著薛蘅。
“敢問陛下,皇三子恪王十二歲離世,是否也是因為此病?”
景安帝面色白了白,好半天才嘆道:“是啊!肅兒早夭,皇后也悲傷過度,離朕而去,將朕一個人丟在這世間……”,他眸中湧上無盡的追思與沉痛。
薛蘅與德郡王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皇后”,並非現在嘉儀宮的那一位,而是與景安帝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妹,東華公主之女蘇氏。而皇三子恪王,據說姿容俊美,聰穎過人,若不是早夭,以景安帝和先皇后的感情,必定早已被立為太子。
“敢問郡王——”薛蘅又轉向德郡王,“世子之生母,是否為靜樂郡主的長女姚氏?”
“正是。”
薛蘅迎著二人目光,緩緩道:“當年逆楚王之母妃,乃豫章縣主之外孫女,崔氏。”
景安帝與德郡王同時悚然醒悟,失聲道:“表親?!”
“是。”薛蘅低首,道:“陛下可調閱皇室醫案,歷代患者之中,超過一半為表親成婚後所生子嗣。臣也正是由這一點入手,才煉製出針對不同病象的兩味丹藥。”
景安帝急速起身,走到內殿,按動機關,掀開暗格,捧了幾本深藍色的冊子出來,一頁頁翻看,室內只聞書頁翻動的唦唦之聲。
“果然如此,原來如此!”
景安帝抬頭,與德郡王交換目光,緩緩道:“擬旨:自即日起,秦氏子孫,不得娶秦氏女子後裔為妻,更不得與其誕育後嗣。違者逐出宗室,降為平民,永削其宗籍。”
他頓了頓,又道:“此旨刻碑,立於太廟,永世不得更改。”
八二、心似指南石
宣徽殿中,景安帝手指輕叩著御案,沉吟不語。
德郡王背心冒了一層細汗,垂手站立,不敢出聲。
景安帝終於下了決斷,緩緩道:“德郡王、左寒山鎮守宣徽殿,任何人不得入內。祖韋守玄貞門,鄧九公巡視內廷,但有異動,一律殺無赦。后妃以明波渠為界,不得擅越。
“方直領羽林軍,殷國光領禁軍,張汝的隆慶軍調至西山京營駐地,均由德郡王持虎符調動。並諭:因故太皇太后陰誕,著弘王、雍王、平王、慎王閉門齋戒,為故太皇太后祈福三日,不得出府,紫辰司負責暗中監視。”
德郡王領了旨,卻沒有動,他在等著景安帝最關鍵的一道旨意。
景安帝眼神複雜,許久才握了紫毫筆,在黃綾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寫罷,他看了片刻,握著玉璽的手微微有點顫抖,終還是用力蓋下。
他將黃綾捲起,放在金絲楠木盒子中,再將盒子四方的青銅搭件“啪”地扣上,放入內殿的暗格之中。
景安帝負手踱到窗前,凝望著清寒的薄霧,輕聲道:“四叔,當年皇兄駕崩,若沒有您主持大局,朕只怕無法順利繼位。這次,朕又要將大殷江山和朕的子孫,託付在您手上。”
“臣萬死不辭!”德郡王深深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