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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少年血脈賁張,齊聲道:“是!”
平王默默地點頭。謝朗向他抱拳,朗聲道:“我等願為王爺驅策,定朔邊、守疆土,助王爺有朝一日成就大業!
那樣的春光下,十六歲少年意氣風發的誓言,穿透順和宮東暖閣的窗戶,和著春風扶搖直上……
謝朗低了低頭,再抬頭直視平王,“謝朗答應過王爺的事,從未有片刻忘懷。”
“那你今日……”
謝朗打斷了平王的話,“王爺,我和蘅姐之事,與當日誓言又有何相干?!當日誓言,謝朗沒敢一日或忘,只是……”
他頓了頓,聲音慢慢低沉下去,“若沒了蘅姐,縱然彪炳千秋,又有何意思?”
平王怔住,默然地凝視著他。二人就這樣在夜色中、寒風裡靜靜地對望,謝朗的眼神平靜如常,但始終沒有半分退讓。
寒霧輕湧,平王最終斂了目中的精光,笑著搖了搖頭,拍拍謝朗的肩膀,“薛先生可好?”說著要往屋裡走。
謝朗再度將他攔住。平王不禁嘆道:“小謝,你可知你今天捅了多大的馬蜂窩?謝大人現在還跪在玄貞門外請罪。”
謝朗心中愧疚,但仍不肯讓開半步,倔犟地道:“不管怎樣,你們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娶柔嘉的。”
“哈——”平王忍不住仰頭一笑,又惱怒地嗤笑道:“你真當我妹子嫁不出去嗎?巴巴地往你們謝家塞?!你今日做下這等事,置柔嘉的顏面於何地?!也不知柔嘉上輩子欠了你什麼,這輩子要這樣受你的羞辱!”
謝朗對柔嘉深懷歉意,聽言不禁低下了頭,訥訥道:“王爺,是我對不起柔嘉。我只有這條命,以後都是王爺的。”
平王看了他片刻,道:“回頭你去謝一謝方先生吧,若不是他進宮勸了父皇,現在來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羽林軍了。還有德郡王,方先生在替你們求情的時候,他也沒少說好話。不過你記住,你現在是臥病在床,所以暫時不能和柔嘉成親,二月十八的婚禮取消。”
“啊——”謝朗驚喜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平王問道:“薛先生呢?”
“她還沒醒。”
“你就打算和薛先生在這裡躲一輩子?”
謝朗不敢吱聲。
“走吧。”平王揚了揚下巴。
“去哪?”謝朗忙問,又連連擺手,“我不回家。”
平王恨不得衝著他揍上一拳,“薛先生這般病著,你總要請大夫看一看吧。還有,要買藥買菜的,難道你親自上街?”
見謝朗還不動,他厲聲道:“去我王府!薛二先生在等著!”說完一拂袖,轉身往外走。
謝朗覺他說得有理,既然已經被找到了,也不可能躲上一輩子,何況蘅姐一直未醒,真得請薛忱看一看才好。他進屋子背上薛蘅,隨平王出了院子。
剛邁出大門,便有人遞上連著風帽的黑袍。謝朗知平王不欲讓人知道自己和薛蘅藏在王府,便接過黑袍,連人帶頭都包住了。
巷口有兩駕馬車靜靜地等候,謝朗揹著薛蘅上了前一輛,平王則登上了後面一輛馬車。
雕輪繡幃的香車裡,秋珍珠蛾眉婉轉、皓腕輕抬,給平王注滿一杯,微笑道:“剛才見到呂三公子在這附近飲酒。”
“哦?”平王俊眉一挑,沉思片刻,道:“不妨事。”
“他到底是哪方的人?”
平王並不喝酒,將身軀靠上軟軟的羅墊,吐出胸臆中的一口氣,闔上眼,淡淡道:“現在看來,他是父皇的人。”
秋珍珠看著手中的瑪瑙杯,掠了掠鬢髮,淺笑道:“看來陛下挺在意小謝的,還讓呂三公子盯著他。”
“不。”平王睜開眼,取過秋珍珠手中的瑪瑙杯,一飲而盡,道:“父皇在意的是薛先生。”
他坐正了,沉吟道:“父皇和薛先生之間,必定有個十分重要的秘密。瞧父皇的樣子,根本就不想把薛先生逼到這一步。”
“所以——”秋珍珠橫過來一眼秋波,“王爺真不打算逼小謝娶柔嘉了?”
平王恨恨道:“他這樣鬧開了,還怎麼逼他?柔嘉的臉面還要不要?這小子闖這麼大禍,還硬得象塊石頭。現在就是拿刀子逼著他,他也不會和柔嘉成親了。”
他嘆了口氣,只覺得眼前之事大是頭疼,忽然眼前發黑,禁不住又是一陣暈眩。
秋珍珠忙起身走到他身後,用手指輕輕地揉按著他的太陽穴,柔聲道:“又頭疼了嗎?”
平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