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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蘅又低聲請啞叔去房中將薛忱負出來,與張若谷見禮。薛忱曾聽她說起過張若谷,不由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掠過他的靴沿,心中泛起一團疑雲。
鐵思很快便趕到,向薛蘅打躬道:“薛閣主喚鐵思前來,可是破案有了進展?”
薛蘅望向張若谷,道:“張兄,這位是鐵御史的長隨,也是他破案的得力助手。”
“我認得他,那夜就是他將那狗縣令領進房的。”張若谷點頭。
鐵思一聽大驚,又聽薛蘅問道:“鐵兄,有句話我得問你,你莫見怪。你家大人這些年來,可曾收過官員送來的歌妓或銀子?”
鐵思一怔,轉而點頭道:“不瞞薛閣主,確是收過。”
張若谷一聽,便冷笑數聲。
鐵思卻續道:“我家大人說過,反正這些人搜刮的是民脂民膏,他不如收了,一來可以充盈國庫,二來可以作為這些貪官汙吏的罪證。有時若是遇上棘手的案件,收受人家送來的歌妓、貴重禮物或者銀票,還能麻痺對方。大人經常笑說,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他收便收了,還說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實是無恥之至!”張若谷面帶不屑地譏諷。
鐵思大怒,踏前兩步,大聲道:“我家大人每收一筆,都會讓我記錄在冊。回京後,便會將銀物如數交給御史臺,待案子結清,御史臺便會將這筆財物與戶部辦理交割,這些年來,每一筆都在御史臺、戶部、國庫司有冊在案!豈容你誣陷大人一世清名?!”
他越說越氣憤,從袖中掏出一本冊子,道:“大人每辦一案,事後都會詳細回憶,寫下感言,或吟詩以作紀念。他一生正直,但求無愧於心,卻不幸遭奸人所害。我每看到大人遺物,都夜不能眠。今日且讓你這無知魯漢,知道這世上何為風骨!”
他話音剛落,眼前微花,手中一空,定睛細看,詩冊已到了那虯髯大漢手中。鐵思大驚,見這大漢的身手如妖魅一般,一時竟不敢上前奪回來。
張若谷翻看數頁,臉色慢慢地變了。
“錯了……錯了……真的殺錯了……”他喃喃重複,緩慢地後退幾步,手指一鬆,詩冊啪然掉落。
他緩緩地轉頭看向薛蘅,她也正靜靜地看著他,眸子裡充滿悲憫、蒼涼。
他渾身一震,嘴唇翕動了幾下,猛然轉身,右掌擊上雲杉樹。他寬厚的手掌帶著聲悶響擊在樹幹上,雲杉樹卻未見絲毫動彈,彷彿不過是張薄薄的白紙粘在了樹幹上而已。
片刻後,他臉上露出無比沉痛的神色,左掌也緩緩地擊上了樹幹。
仍是一聲悶響,仍是樹幹樹葉未見絲毫顫動。
“錯了……大錯特錯……”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原來他不是貪官,我、我殺了他,還讓謝朗為我抵罪,大錯特錯啊……”
此言一出,照壁內外數聲驚呼。鐵思驚駭過後,指著張若谷大聲道:“是你殺了大人?!”
柔嘉等人也從照壁後跑了出來,奔到薛蘅面前,連聲問,“御史是他殺的?”
張若谷卻似對周遭的一切毫無反應,一掌接一掌地擊打著雲杉樹。他擊打的速度越來越快,但奇怪的是,樹葉始終不見一丁點的顫動。每擊一掌,他就會喃喃地念一聲,“錯了……”
薛蘅看著他,面上露出歎服、感慨、惋惜、沉痛之色。柔嘉揪著她的衣袖拼命晃動,滿面渴切之色地問道:“真是他殺的嗎?”
薛蘅被她晃得有點頭暈,只得輕輕地點了點頭。
鐵思目眥欲裂,怒喝道:“我要為大人報仇!”騰身而起,一掌擊向張若谷的後背。
薛蘅大驚,失聲道:“鐵兄不可!”她一把將柔嘉推開,撲向張若谷和鐵思。
鐵思心裡清楚自己武功不及這虯髯大漢,本想著拼個重傷也要擊他一掌,以洩心頭之憤,這一掌便使上了十成內力。眼見就要擊上那虯髯大漢的後背,而他似乎絲毫不知躲閃,再聽到薛蘅的驚呼聲,鐵思心念電轉:此刻若殺了他,如何為謝將軍洗冤?這個念頭一閃,他便收了幾分內力,但這一掌還是結結實實地擊在了張若谷的背脊之上。
七二、抽絲剝繭
“嘭!”“嘭!”連著兩聲巨響。
眾人被剎那間激湧而起的雪霧迷了眼睛,同時呼吸停窒,似有驚濤駭浪迎面撲過來一般,本能下紛紛躲閃,柔嘉還險些崴了腳踝。
待雪霧慢慢散去,眾人重新回到遊廊下,只見鐵思和薛蘅一東一西,皆倒在了雪地之中。
雲杉下,張若谷轉過身來,面色大變,